章寂沉住氣,點點頭,對石二少道:“你叫幾個信得過的下人。隨我車伕跑一趟,屋裡那兩人就都打發了吧!只知道吵鬧,把病人丟一邊去,這樣的人,也配做太醫?!”
那石二少沒有片刻猶豫,立時應了,叫了個心腹家人來。明鸞便命隨行的郭慶有帶了那家人出去尋馬有福,自己扶了章寂,跟著石二少進了正屋。
屋內圍了一堆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明鸞認出其中一個是今早才見過的新任臨國公世子夫人,旁的統統不知道是誰。只聽得章寂一聲大吼:“都吵什麼?!生怕你們老子娘死得不夠快麼?都給我滾出去!”
眾人頓時一靜,面帶怒色轉頭來看是誰在罵人。一見是章寂,那點子怒色頓時消失了,慌慌張張地上前見禮。章寂不耐煩理會。只一揮手:“都出去!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只顧禮數!”
石家眾人無法,只得訕訕地退出去,那兩位太醫覺得十分丟臉,只是跓在原地,不知該走還是該留。一個穿著國公服色的老頭子彆彆扭扭地走了過來:“大哥……”明鸞才知原來這位就是姑老爺臨國公。
章寂瞪著他,重重哼了一聲,便斜了兩位太醫一眼:“二位若有什麼學問上的難題要討論,只管回家討論去!放著病人不管,病人也用不著你們!”
兩位太醫灰溜溜地走了,他們心裡雖有愧。卻也不是不生氣的,但一想到章寂如今的身份,皇帝的寵信,便不敢多說什麼。
明鸞搶上一步到了裡間床前,石章氏正緊閉雙眼躺在床上,面如金紙。唇色發紫。明鸞又摸了摸病人的脈搏,她雖不懂醫術,但在德慶幾年也學過些藥理,見石章氏脈相偏弱,跳動的頻率似乎有些急,也不知這是個什麼症狀,便皺著眉頭想:會不會是心臟有問題?如果是這樣,平時應該會有點症狀才對。
明鸞抬頭望向站在床邊的大丫頭,問:“夫人方才暈過去的時候,是個什麼症狀?過去可曾犯過?”
那丫頭哽咽道:“夫人方才生氣了,吐了口血出來,便捂著胸口暈了過去。前幾年每到秋冬時節,夫人就總說心口疼,只是前頭世子夫人請了大夫來,都說不要緊,只是老人病罷了,只要穿暖和些,放寬了心,好生養著就沒事了,可終究沒治癒。今年倒是沒犯過,直到上個月,又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不過不曾有大礙,夫人還道已經好了呢。”
明鸞便對章寂道:“平日姑祖母來我們家,我倒沒看出來。這瞧著似乎是心疾,而且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這個病,最是受不得刺激的,也生不得氣。”
章寂生氣地轉頭去看妹夫,臨國公愧道:“太醫說沒事的,我就以為……”
“你以為什麼?!”章寂怒道,“她自打嫁給你,才過了幾年舒心日子?五年前她孫子都快娶媳婦了,只因我們家出了事,你兒媳婦又是馮家出來的,對婆婆無禮,你們都只當沒看見!如今她日子才好過了些,你又惹她生氣!若她當真有個好歹,今後你也不必再認我這個大舅子!”
臨國公低頭小聲道:“我也不是有意氣她,只是跟沈家的婚事,乃是皇上金口御賜的,哪裡能說退就退?她不明白我的苦處,只顧著自己生氣。幾十年的夫妻了,我見了她這般,心裡也不好受。”
章寂啐他:“你若真顧念這幾十年的夫妻情份,過去幾年裡為何還要縱容媳婦折磨她?!那沈家的丫頭如今名聲都壞了,人品也不好,全京城都知道那是個爛貨!別說咱們這樣的高門大戶,便是尋常的小家子,也不能娶那等女子做媳婦!偏你不安分,巴巴兒地上趕著求娶!皇上正愁沒處安置她呢,你可不就自個兒送上門去了麼?!皇上今日惱了她,這時候去求皇上免了這樁婚事正好,過了這個村,等皇上又憐惜起母族的親眷時,可就沒這個店了!我妹子一心為了家裡好,才讓你去的,你不但不體諒,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