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起了手帕,“心裡再不願意,我至少在明面上做出個樣子來,免得人家挑剔我……”
“就是這個了。”陳宏道,“你一個孩子,小小年紀,尚且覺得束縛,你母親難道就不會?只是她從小兒就學過這些。早就爛熟了的,因此反而督促你。但這樣的日子不悶得慌麼?她從前未出閣時,跟姐妹們在一處。也時常出門玩耍,或是走親訪友,或是遊山玩水,嫁到京城侯府後,就被關得憋悶,心情更不好了。後來到了德慶,雖日子清苦,卻又能常出門走動的,因此還有地方可以舒緩身心。如今再回到這深宅大院裡來,又守著孝。連二門都不能出了,心裡又怎會好受?再加上,這樣的高門大戶中,見到的人,無論是家裡的還是外頭的,說話行事都有自己的章程。誰會真心為你母親著想?”
明鸞猛地想起元鳳提的那件事來,她建議章寂出面,求族長通融,將陳氏重新列回章家族譜,叫陳氏做個名正言順的章家寡婦,說日後就算是要過繼嗣子也方便些。這個建議其實明鸞並不陌生,因為常家二表嬸鄒氏就曾在信裡勸過陳氏,陳氏也頗有幾分心動,若不是外頭流言漸漸厲害了,她沒了心情,只怕早就向章寂開口了。明鸞卻又有幾分不樂意,畢竟陳氏以和離之身再嫁,要方便得多,若是真做了章家寡媳,就算章寂不說什麼,族裡也會攔著不許她改嫁的。
元鳳與鄒氏的提議,雖然都是為了陳氏好,但均是從陳氏要為章敞守一輩子寡的前提出發,從沒想過她還能改嫁。這是觀念的問題,也不能說她們不對。不提別人,就連章寂,也未必樂意看著兒媳改嫁他人吧?
明鸞糾結地看著陳宏,抿了抿嘴:“我有些明白五舅舅的意思了……”
陳宏微微笑了笑:“哪怕是家裡人都為你母親著想呢,外頭總少不了愛挑刺的人。比如這回的流言,其實有許多都是有心人杜撰的,又已事過境遷,就算是你母親想要辯解,別人也未必會信。難不成為了這個,她就不過日子了不成?可如今你們守著孝還好,日後出了孝,你又嫁了人,她難免有走親訪友的時候,誰能擔保她不會遇上個好事之人呢?”
明鸞迷惑地問:“舅舅您究意想說什麼?”
陳宏道:“我想說的倒也簡單,你只瞧你們侯府這情形,就該知道,你母親再留在這裡,是不可能真過上清靜日子的。”
明鸞吃了一驚:“哪有這麼誇張?等這陣風波過去了就好,要是擔心城裡人多嘴雜,大不了我陪母親到莊子上住些天。如果有人來招惹我們,我就罵回去又怎樣?!我如今也不必為名聲什麼的戰戰兢兢行事了。”
陳宏笑了:“有一個人說嘴,你就帶你母親避一回,那等你回來了,又有個人說嘴,你還要再避出去不成?再說,你母女倆走了,丟下這府里老的老,小的小,心裡過意得去?若是不陪著你母親避居莊子,你母親又難免寂寞。我說句難聽的話,她只要看見你們家裡的情形,就放不下你們了,這改嫁之說,別說兩三年,就算是二三十年,她也不會同意的!”
明鸞想想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還真是這樣。現在她還能幫著管一管家,可等她出嫁了,兩個弟弟又未長成,祖父年紀又越發老邁了,陳氏那樣的性格,能丟下他們改嫁嗎?這幾年裡,他們這幾個長年同甘共苦的家人,情份原比旁人深厚些。
明鸞苦著臉看陳宏,陳宏便嘆道:“我這主意,你未必會喜歡,因此我也就是一說,你若不肯,只當我不曾提起。”
“舅舅請說。”
“如果……”陳宏頓了頓,“如果你母親能回吉慶老家住些日子就好了。正巧,部裡有個外放的機會,京官始終不大適合我,我正盤算著要謀了這個缺,若是順利,還能順便回老家一趟,正好送了你母親回去。”
明鸞吃了一驚,但沒有立刻反駁,只是冷靜地想了想,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