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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於是他把口琴往桌子上敲了敲,再吹響,還是一聲雜音。

他看著那口琴,終於顫抖著肩膀,哭的停不下來。

雖然他不懂,但是心口缺掉的那一塊,是再疼也補不回來了。

11

婚後,李赫宰帶著慕言歌住進了新房子,東海則被安置在隔壁房間。

慕言歌之於李赫宰,是妻子,卻更像朋友,兩人相敬如賓,客氣照顧多了些,卻總少了份親暱。

可在東海看來,他們已經過分靠近。但是他似乎明白這不是他能左右的,於是他不敢打擾。

東海依舊喜歡光著腳丫在地上走,或者窩在椅子裡,他喜歡開著電視,但是其實並不能看得懂。

他窩在椅子裡看電視的時候,李赫宰通常坐在後邊和慕言歌閒聊家常。

東海總是偷偷的看上一眼,然後像燙傷一樣轉回頭來,眼睛盯著電視,卻空洞一片,緊緊抱著膝蓋,把指甲陷的很深很深。

每天晚上,李赫宰會幫東海準備一盆溫水,一條幹毛巾。他早已教過他如何給自己清洗,可是東海依舊是沒有學會。

終於那天,他猛咳一陣之後,甚至有些站不住,捂著嘴的袖子上,沁上了血絲。絕望瘋張的襲來,他無力的看著袖口,然後看著拿著毛巾依舊不知所措的東海,只覺得痛的心肺俱裂。

他突然捧著東海的臉,卻毫無溫柔可言,盯視著東海無辜撲扇著的眼睛,無視裡面的慌張恐懼,厲聲說:“自己擦!這點兒事你都學不會!我死了以後你要怎麼辦!你怎麼活!”

東海被嚇哭了,扔了手上的毛巾。

李赫宰驀地紅了眼睛,滿目絕望,他說:“李東海,我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你是個傻子。”

東海的肩突然抖了一下,然後瑟縮著蜷縮在木椅子裡,大眼睛空洞的張著,更多的眼淚前赴後繼的砸在地上。

李赫宰突然想起,小的時候,東海常常被鄰居的孩子罵著傻子,白痴,然後被他們扔過來的石頭,砸的頭破血流。

悔恨像毒藤一樣攀附進心房,李赫宰眼裡的光忽然潰散開了,他傾身抱住東海,想道歉,但是卻疼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我只是太心急,我只是不想你因為失去我便失去了所有生活下去的能力。

東海,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明白,哥哥不是要扔下你不管,可是卻已經無能為力。

後來,李赫宰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多,他時常咳的不能控制,像是要把後背都要震裂的樣子。終於有一天,他想去把東海抱起來,幫他穿上襪子的時候,突然倒下去,好久都沒有起來。

慕言歌推門回家的時候,竟看見李赫宰躺在了地上,而東海圍著他團團轉,哭著把創可貼貼了李赫宰滿身。

慕言歌突然就發了瘋,衝過去一把推開沒用的東海,翻出藥來給李赫宰吃上,然後扶他到床上休息。

李赫宰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手上的創可貼,心裡一動,疼的難受。

然後他聽見慕言歌第一次罵了東海,臥室門外,她喊著:“你怎麼這麼沒用!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哥!告訴你多少遍!看見哥哥難受就把這藥給他!你只拿著一堆破創可貼有什麼用!都給我扔了!”

門外嘩啦一聲響,是慕言歌摔了東海裝滿了創可貼的盒子。創可貼灑了一地。

慕言歌剛要繼續罵下去,身體突然被一股力量猛的推開,回神看的時候,原來是李赫宰,他狠狠把她推開,然後默默的把那些創可貼,一個個拾起來,裝回盒子。

他把它交給東海,然後回頭看著慕言歌,眼裡的濃黑的冰冷猛的懾住了她,他說:“他只能學會我教的事,也只能挨我一個人的罵,你口口聲聲說會照顧東海,你這樣讓我怎麼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