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吹音來不及梳洗就奔回了長曦宮,路過浮沉海珊瑚林的時候還差點被突然滾出來的一枚蛋給絆倒了,她望了一眼,直接抄進了袖子。
長曦宮前,式微正在親自栽種紫藤蘿,就在婆娑樹下面,架子搭得極為妥當,僅僅是個雛形已經可以看見紫藤花爬滿架子盛放的情形了。他栽種的動作也是極為優雅的,就像不是在動鋤頭而是在彈奏什麼高雅琴曲一樣。
漫吹音可不會欣賞什麼高雅,但是她是個講道理的神仙,還是知道不管是問罪還是質問,都要先把自己收拾妥當擺足氣勢,不然你試著想一下,若是一個妻子去捉姦,是衣衫整齊衝進去有底氣兒還是穿個肚兜有架勢?
所以漫吹音先整理了一下儀容才出去,努力擺出一副我很有理都是你的錯的神情喊他:“式微。”
式微手裡還端著舀著靈泉水的葫蘆瓢,聞言只是分了些許注意力看了一眼漫吹音就沒管了,不冷不熱道:“上神回來了?”
那模樣不似在歡迎長曦宮的主人回來,卻似他才是長曦宮的主人而漫吹音只是一隻四處撒野的寵物。
漫吹音被他的態度噎著了,繼而想到是他沒道理,她應該理直氣壯地質問才對,又將腰挺直了,語重心長同他講道理:“式微,好歹你也是我長曦宮的人,你就不能學一學湖光,為我分憂解難?你說,天君送來的罰單,我不在你就不能主動交一下?我丟臉了你臉上也不好看是不?我不在你就不能找一找我?你找一找我就不能親自來看一看?我都在浮沉海醉死了,你還在這裡種什麼破花,這卻是什麼道理?”
漫吹音說完還回味了一番,直覺自己這番話說得氣勢十足很有道理,想著式微無論如何也不能反駁了去,就暗自點點頭,在心裡為自己點了一個贊!
式微聽完了點點頭,放下了葫蘆瓢,抱著胸望著漫吹音,上下打量了一番:“學一學湖光?行啊,上神你也學著玄湄君上把我收做男寵,我定是裡裡外外為你著想,無一不為你仔細。”
語不驚人死不休!
漫吹音險些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你你你你……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不,是神仙!”
式微追問道:“這樣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漫吹音說不上來了。
式微繼續彎腰拾起葫蘆瓢舀水澆花,語氣裡卻帶著無比的嫌棄:“上神不要踩著我的破花了。總歸這些年上神覺得臉皮這種東西可有可無,我便以為上神定是不在意的。怎麼,是我猜錯了嗎?那可真是抱歉了。我鎮日裡實在是太無聊了,看一看上神的笑話也挺不錯。”
他一瓢靈泉水潑出去,直往漫吹音腳邊潑,漫吹音趕緊退出來,覺得真是心疼肝疼哪裡都疼。
她當初怎麼就撿回來了他,說起來當初那個萌萌的帶著一臉天真的少年呢?
果然跟著她混得久了,就痞了不聽管教了咩?
不去管式微了,她琢磨著先把天君那裡搞定了再說。好歹,她也是堂堂戰神領兵打仗說一不二的,不能沒了面子吧。
她的庫房裡存著什麼能上交呢?她好像都不記得了,要不問問式微,這些不是他一直在管著嗎?啊,還是算了算了,他那陰陽怪氣的脾氣可真受不住。可是庫房的鑰匙好像在式微那裡?管他的,她還弄不開庫房的門嗎,笑話!
式微見她嘀嘀咕咕往長曦宮走去,要踏進門了才輕描淡寫道了一句:“罰單是我仿的,這次我替你交了,下一次可就不會了。”
漫吹音停住了腳步,腳沒動,她扒著大門迴轉身,咬牙切齒:“式微,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曦宮的主人了?”
式微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壓根兒沒把我放在眼裡!”
“嗯。”式微點頭,“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