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堆蒙了:“怎麼回事兒?”婦女操起大木勺衝著他的腦袋就是一下,旺堆晃了晃,倒下了。另一婦女拿過攪茶棍,東一棍子,西一棍子,把夥計們全都打倒在地。她拎著攪茶棍,掐著腰,環視整個院子,對同伴說:“得了!我們去告訴頭人。”說完,兩個女人風一樣跑出去了。
剛珠抱著從寺院求來的藏藥往回跑,跑著跑著,突然看見有人從土日的院子裡往外背死屍,他趕緊躲到一旁,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剛珠想了想,又探出頭來張望,見門口沒人了,他快速地溜到了院子的後牆根。剛珠定了定神,從土牆外探頭朝院子裡偷窺,眼前的景象讓他震驚。院子裡的夥計都死光了,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兩個村民正往外揹他們。
土日頭人用袖筒罩著口鼻,幸災樂禍地說:“這幫蠢東西,大老遠地來送死,還自己揣著送命錢。”
揹著叉子槍的隨從,討好地說:“頭人,這回咱又發了一筆小財。”
“小財?小財就把我土日頭人打發啦?你和疤拉頭帶上兩隻結實的牛毛袋子,去德勒府領賞錢,告訴旺秋總管,十隻綿羊,我都給他解決了。”
婦女站在旁邊插話:“跑了一個。”
頭人發火:“閉嘴!不都在這兒嗎?進了我土日的院子,還能跑出去!這要傳出去,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剛珠嚇得從牆頭上縮回了腦袋。他倚著牆根抽泣起來,不知自己該去哪兒,怎麼辦。
穿戴整齊、貴族派頭十足的扎西,剛走到主樓的臺階上,就看見旺秋往織氆氌的女奴圍裙上分別放上一個個小糌粑坨。扎西好奇,隨口問身邊的僕人:“管家幹什麼呢?”
僕人奇怪地看了看他,答道:“怕她們偷懶,管家老爺一直都這麼做。”
扎西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圓話:“這我還不知道,我是說他多此一舉!”
旺秋拿出一個鼻菸壺,在指甲蓋上倒出一點兒鼻菸,送到鼻前,享受地吸了進去,然後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爽!一名女奴猝不及防,嚇了一跳,身子一抖,圍裙上的糌粑坨散了。旺秋瞄了她一眼,女奴見狀,嚇得求饒:“管家老爺,我沒偷懶,我……我,我剛才是腿麻了,動了一下……”
旺秋根本不理她,懶洋洋地說:“來人啊,鞭子!”
一個奴僕跑過來,遞上一支鞭子。旺秋拿起來,衝著地上“啪啪”地甩了兩下。
女奴嚇得跪到地上:“管家老爺……我真的沒偷懶。”
旺秋惡狠狠地說:“怕抽鞭子是吧,成!今天不抽你,晚飯戒了吧!省得吃多了,壓得你腿麻。”
扎西看不過眼,衝旺秋喝道:“管家,耍威風呢?”
旺秋皺了下眉頭,趕緊轉過身來,弓腰下去:“少爺,這些賤骨頭,兩天不罰,三天早早的,不是偷懶就是耍滑。”
“我一直看著呢,她們一上午織出這麼多氆氌,那兩隻手恨不能變成八隻爪子,就沒一刻閒著,倒是你,東遊西逛的。”扎西說完,衝女奴們擺手,“都站起來吧。”
女奴們慌了,面面相覷,不敢站。
扎西問道:“怎麼啦?我的話沒聽見?”女奴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們不約而同地抓起圍裙上的糌粑坨塞進嘴裡。然後,紛紛站起身來。
旺秋見狀,罵道:“餓死鬼!沒一點兒規矩。”
扎西命令旺秋:“從今天起,不許再搞這種名堂。朗生也好,差巴也好,都是我們德勒府的自家人。我們主僕之間不能再離心離德,更不許自己人欺負自己人。聽見了嗎?”
旺秋當著奴僕的面,只好應承:“啦嗦。”
扎西又對不斷圍過來的奴僕說:“你們都聽著,他如果再敢打你們,就告訴我!”說罷,他轉身走了。旺秋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