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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扎西馱著蘭澤進了院子,德吉平靜地出現在樓前的臺階上。扎西見到華貴的德吉,把蘭澤放到地上,朝她走了過去:“德吉,我回來了。”

德吉輕描淡寫地說:“路上辛苦了。”

扎西走近她,心懷感激地說:“德吉,我去了曲水的莊園,見到了我該見到的人,謝謝你。”

德吉冷淡地應付了一句:“啊。少爺,看你一臉塵土,快去洗漱吧。”她轉向剛珠,又說:“剛珠,你帶人把貨都卸了吧,該入庫的入庫。”然後,轉身走了。

扎西被晾在那裡,一時不知所措。

蘭澤仰頭望著扎西,扎西只好逗她說:“我的寶貝女兒,爸啦很髒嗎?”

蘭澤笑了,卻問:“阿媽啦漂亮嗎?”

扎西蹲下來,說:“漂亮。”

蘭澤湊近他的耳朵,小聲地說:“我告訴你個秘密,阿媽啦剛換了衣服。”

扎西這時才認真地打量不遠處的德吉,德吉正在看剛珠他們卸馱子。她聽了蘭澤的話,臉騰的紅了。她見扎西看透了她的心思,難為情地走了。這樣扎西反而不知所措,他交代了夥計一些雜事,隨後去了客廳,卻不見德吉的影子。扎西只好回了佛堂。

入夜,扎西怎麼也睡不著,他對德吉的態度感到迷惑,不知自己下面該怎麼辦。於是,一翻身倒立在牆邊,大頭朝下,讓自己清醒清醒。窗外的風吹進來,把桌子上的書稿吹散,飄落在地上。扎西倒立著看飄過來的書稿,他感覺有些奇異,翻身下來,從地上撿起書稿。裡面有自己寫的,還有一些很秀美的譯文,他明白了,那是德吉的筆跡。他拿著德吉寫的譯文認真地看了看,心情變得複雜。他把書稿收了起來,放到桌子上,隨手拿過雙面佛的石片壓在了上面。

扎西在屋子裡轉悠,心亂了,他又回到桌子前,再次看到了雙面佛,耳邊又想起了多吉林活佛的話:“正面是菩薩的憤怒相,背面是菩薩的慈悲相,雖然是兩張面孔,可這是一個菩薩。扎西,你也會有兩張面孔。臭小子,你啊,要變成另一個人,還會救活很多遭受磨難的人。”

扎西自言自語地說:“扎西啊,扎西,你到底是哪面啊?……上師,你快救救我吧。”

其實,德吉也難以入睡,她在房間來回踱步,心緒不寧,不時地朝門口張望。她實在忍不住,問門口的女僕:“少爺吃完飯幹什麼去啦?”

女僕回話說:“少爺回佛堂了。”

“他去佛堂幹什麼?又在裝模作樣地念經,我就不信,他能念得下去。”

“少奶奶,要不,我去叫少爺過來?”

“不用,叫他幹什麼!”

窗眉上的布簾迎風飄動,德吉看著它愣神。扎西的心思早就寫在了臉上,我能感覺得到。他是真傻,還是裝傻!難道非得逼著一個女人放下矜持,真沒有男爺們兒的風度!也許,他出身卑微,不敢啟齒?我是菩薩座下的母獅子嗎?就那麼可怕?他有什麼好怕的?他怕什麼?我今天非得讓他說個明白。德吉下定決心,轉身風風火火地奔了出去。她來到佛堂門口,卻停住了腳步,想推門,猶豫了。最後,她還是離開了。但剛走了兩步,又不甘心,於是返身回去,一把將佛堂的門推開。佛堂內空無一人,根本沒有扎西的影子。

扎西這時正倚在酒窖的架子旁,對著一瓶酒狂喝。他醉醺醺地嘟囔著:“上師啊,你救救我吧……活佛,我的修證全都廢了,心裡亂成了一團羊毛……”他把瓶中的酒全部喝完,將酒瓶扔到地上。酒瓶子滾走了,撞到德吉的腳下。扎西並沒有注意她的到來。德吉饒有興趣地看著扎西的狀態,自言自語說:“你也有醉生夢死的時候,喝吧。喝成一攤爛泥,我看你還憋得住。”

扎西暈暈乎乎地醒來,他睜開眼睛,看到床上飄動的紗幔子,色彩華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