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封道:“聖上如此期許,陳封汗顏。然我大鄭禁軍現放著師帥這樣功蓋當世的宿將,如何不請師帥執掌禁軍?師帥若為都太尉,陳封甘願在師帥麾下效命。”
石青道:“今日你我久別暢敘,我也不需瞞你,聖上確有這層意思。聖上之意,是要我代你做這個都宣撫使,待過個三年五載,你立了新功,我也年高體邁,再使你接任便是。但我卻辭了。”
陳封道:“師帥,我一向以為,禁軍正該由師帥接掌,師帥卻緣何不受?”
石青道:“崇恩,這個位置不是好坐的,禁軍都太尉,為天下人矚目,不能有一絲一毫過錯,豈是好過的?名利非我所求,我實不願為一虛名擔這天大幹系。況人本無慾無求,一旦坐了高位,卻難免要起私心,再難清心寡慾了。昔年我與盧象山同為都司,雖交往不多,卻也深知他為人的。他絕非戀棧權位之人,更非慣使陰謀詭計之輩,卻為何一心針對你,要使計害你?大約便是因他身居高位後,便不願再大權旁落了。他知你與我交厚,你有滅蜀之功,我又新添了平定西北的功勞,若是待我回了梁都,你我二人合起來,他的位置便不穩妥了。因此他便使了手段,縱然不能使你獲罪,也要斷了你升遷的念想。然即便如此,我也深信殺害孝正並非出自他的本意,大約是他指使的那個任統制錯會了他的意思罷。如今那任統制已喪命,盧象山也已致仕,你也不必再記恨他。你為朝廷大臣,心胸當開闊些。”
陳封道:“是,陳封謹記師帥教誨,萬不敢以私廢公。”
石青道:“算不得什麼教誨,如今你已可獨當一面,我也不能再教誨你了。崇恩,有了這些事,我便想,倘若我做了都太尉,便是鄭國第一武將。待到數年之後,我還能安心讓位於你麼?倘若我也貪戀權位,使計害你又該如何?縱然我不屑為這等事,又不忍害你,卻終究心有不捨,又該如何?與其左右為難,倒不如便不做這個第一武將,這卻並非難事。封侯非我所願,惟願四海安寧,是以我便辭了。聖上卻也未強我,便命我做了這個都承宣使,暫掌兵權,以待來者。這我卻不能再辭了。”
陳封道:“師帥高義,陳封追隨師帥多年,只可惜近些年不在師帥左右,竟未能學得師帥為臣之道,陳封實在慚愧。”
石青道:“你不必學我這些,你與我不同,你年富力強,於功名熱切些也是應有之意,否則如何建功立業?鄭國的將來正要靠你這樣的熱血之人,若都是如我這般心如止水,哪能使國家太平,四海安寧?”
陳封道:“現下我雖不必學師帥,但待到我大鄭一統天下後,我還該學師帥淡泊名利,清心寡慾。今生得能追隨師帥,實是陳封之大幸。”
石青道:“崇恩,今日我與你說這些,並非是我的意思,實是聖上話中之意,便是要我逗露與你,否則我如何敢私自外傳聖意?聖上的意思,是要你不要灰心,勤謹些,再立些功勞,前程自然不可限量。”
陳封站起身,恭恭敬敬躬身施禮道:“是,臣陳封謝陛下教誨。”
石青擺擺手道:“聖上並未有旨意要我傳話給你,你也不必謝恩。你此次出征河北,便是你的機緣了。你若能擊退北燕進犯,待你還都之時,想來便可高升了。那時我便要在你麾下了。”
陳封惶恐道:“陳封如何敢當?師帥不可相戲。”
石青舉手虛按,命陳封坐下,笑道:“雖是戲言,卻也是實。聖上若將禁軍交與你我二人,那是信你我並無私心,只需你我秉公處事,不負聖恩,我便做你的下屬又有何妨?自古青勝於藍者不可勝數,只盼你我二人能再成就一番師弟美談。”
陳封道:“弟子謹遵師命,定不負聖恩,不負師帥期許。”
石青道:“好。說起來,今日聖上還曾說及一人,那便是現在河東的左驍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