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夫人身邊並無人照顧,也無人攙扶,從賈府的大門之中顫巍巍,艱難的邁出來,忍不住回頭看了這生活了一輩子,也享受了一輩子榮華富貴的府邸一眼。
賈府上方的門匾都已經被拆除了,那塊門匾如今就在大門口的地上,已經被摔斷成了兩截。
就彷彿賈府的榮華命運一般,自此而斷。
賈老太太看著那門匾,心中一陣悲涼。
旁邊計程車兵見賈老太太磨磨唧唧,駐足觀看,不由伸手推了一把,說道:“快點,磨磨唧唧的。”
賈老夫人年紀大了,雖然推的那一下並不重,可還是不由踉蹌了幾步。
這些抄家的兵士確實沒什麼同情心,不過也是因為他們早就見慣了這樣的事。
抄的家多了,拿的人也多了,就連襁褓中的小嬰兒都拿過,次數多了,時間久了,也早都麻木了。
賈老夫人踉蹌幾步差點摔倒,旁邊連個相扶的都沒有。她一時再次悲從中來,眼淚就不由落了下來。
她如今一臉的悲慼惶惑之色,眼神之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恐懼。
因為她年紀大了,走不了那麼遠的路,也做不了什麼苦力了。
這一次,流放三千里,她恐怕會死在路上,再也回不來了,這又豈能不讓她感到恐慌害怕?
可是無奈,皇權之下,她根本反抗不了。
其實不止是她,所有人的臉上,都瀰漫著一層深深的絕望之色。
白一弦站在角落,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不忍之意。
這麼大年歲的老太太,本來也就沒幾年好活了,即便將她留在京城中,她又能做什麼呢?
為何連這樣沒多少年活頭的老太太都不放過呢?
三千里路程,即便是慕容楚關照過,這些人不會受到虐待,但這麼遠的距離,估計她也堅持不到地方吧。
就算能堅持到,可她能做什麼苦役?
可以說,別人以後會如何,尚未可知,但這老太太,八成是回不來了。
白一弦不由微微一嘆。
他在那又站了一會兒,府邸裡的人都已經被拉出來了,卻並未見到賈守義的身影。
眼瞅著連府邸都快查抄完了,就剩下清點一番,將東西搬出去,然後再貼上封條了。
白一弦自然不會站在這兒等著,他走上前,問道:“這位小哥,怎麼不見賈府的公子賈守義?”
那守衛正伸頭往裡看,聽到有人問賈守義,便不耐煩的說道:“還賈公子呢?這賈府都被查抄了,哪裡還有什麼賈公子。”
這守衛轉回頭看到白一弦的時候,不由愣了一下。他級別太低,不認得白一弦,不過卻也知道,白一弦的官服,非二品以下大員不能穿。
他驚訝於怎麼會有如此年輕好看的二品大員?但反應卻不慢的跪地行禮道:“小的參見大人。”
白一弦喚他起來,又問道:“怎不見賈守義?”
那守衛恭敬的說道:“賈公子,是第一批被帶走的,此刻大約已經在刑部了。”
燕朝並沒有專門的負責查抄的部門,基本上,大理寺、刑部,吏部,有時候甚至京兆府,都是有可能負責的。
這次負責的是刑部,一干人等,包括財物,全部清點完畢後,都會登記在冊,然後送去刑部。
刑部的官員再次稽核清查之後,財產便會充國庫,至於人員,該發賣的發賣,該流放的流放。
基本上,整個時間過程都不會太長,一兩天之內便會結束。
白一弦抬頭看了看天色,便又動身去了刑部。
在路上的時候,又買了些吃的帶著。
一路來到刑部,聽說江曜王來了,刑部的官員急忙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