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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頁

他的暴戾是被裴將軍給壓下來的,沒有成所謂的「亂臣賊子」,而是背著誤解和罵名當了個從未有謀反之心的忠臣,嘔心瀝血地撐起了家國。

謝遲這個人活得很獨,能入他眼的人不多,能被他放在心上的更是屈指可數。

他從來都是走在懸崖邊的,旁人覺著他無所不能,可朝雲卻總是擔心他什麼時候活得不耐煩了,千方百計地想要給他添些牽掛。

如今卻是又少了一個。

傅瑤不知謝遲得知這訊息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反應,他那樣一個人,是不肯在旁人面前露出軟弱模樣,可心中卻必然是煎熬至極的。

但哪怕明知道謝遲必定是很難過的,她也不能去。

兩人的性情差太多,就算勉強複合,也就是一時太平,既然壓根沒想好將來該如何走下去,就不該為著一時的觸動回頭。

傅瑤有些茫然地停住了腳步。

「姑娘,」銀翹連忙追了出來,「您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傅瑤搖了搖頭,沉默許久,小聲道,「有些悶,我想出門去。」

她不該去謝家,也的確剋制住了沒有去,所以到最後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便順道往自己的書鋪去了。

傅瑤在書鋪的後院留了許久,離得近些,還能聽見前邊的客人們在聊裴將軍過世之事。

其實早前朝堂就曾為著要不要和談而爭論過,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最後被謝遲一力壓了下來。如今裴老將軍過世,除了惋惜英雄之外,逃不過的問題就是——北境該怎麼辦?

那些未經過什麼事的書生們倒是議論得很是激烈,為著該不該和談之事、若是要戰該如何等事爭論不休。

傅瑤聽了許久,心中生出個猜測來,一直到書生們散去,暮色四合,方才起身準備回家。

才分開竹簾,便見著了進門來的那個頎長的身形。

他身上穿得還是朝服,顯然是剛從宮中回來,神色中帶著掩不去的倦意,應當是這兩三日都未曾好好歇息過。

謝遲是順道從此過,習慣性地叫停了馬車,並沒指望能在此處見著傅瑤,卻不料無心插柳柳成蔭,一進門便正好打了個照面。

與以往避之不及的態度不同,傅瑤這次並沒立時就躲開,看過來的目光帶著些猶豫。

謝遲先是驚訝,想明白緣由之後自嘲地笑了聲,神情冷了下來,低聲道:「我不用你可憐。」

「什麼?」傅瑤下意識地反問了句,睜大了眼。

「我說,你不必因為覺著我可憐就對我好。」謝遲垂眼看著她重複了一遍,又反道,「你不是已經想明白了嗎?」

掌櫃一見這情形,立時知情識趣地避開來,傅瑤則向謝遲皺眉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喜歡的是當年的我,可我如今早就不是舊時的模樣性情,就是因為想明白這一點,所以你才會要和離,不是嗎?」謝遲緩緩道,「既然這樣,就不要再因為可憐我,而對我好了。」

那些翻出來的舊時畫作,這幾日都已經快要成了他的心魔,交替著與邊關戰場的情形出現在他短暫的夢中。

以至於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原本還在想著哄傅瑤的。

傅瑤被他這話給繞懵了,尚未想好如何回答,便聽見謝遲說道:「說起來,你應當喜歡岑靈均才對,我這就給你寫和離書……」

他知道這話很不善,說出來的時候自己也未必好受,但情緒使然,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說出口了。

傅瑤震驚地看著謝遲,只見他眼底已經紅了。

謝遲自己也隨即懊惱起來,有些慌亂道:「瑤瑤,我……」

「你是傻子嗎?」傅瑤瞪著謝遲,兇道,「還是我是傻子?」

謝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