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亞的海浪從來不曾溫柔。 浪花撞擊在礁石上,瞬息化成無數泡沫,那與大地上每一處水源都截然不同的鹹腥氣味,隨著水流自海的那邊到來。 滄藍坐在一塊礁石上,藉由‘浪湧’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劇烈喘息著。 他的身旁站著一位年輕的男子,藍紫色的頭髮讓滄藍想到了水月,只是面前這人的髮色更加深邃,沒有水月那般絢麗。 帶著一副半框眼鏡,一身衣物整整齊齊,儼然一副斯文的教士打扮。 如果無視他腰間那把造型奇異的長劍的話。 更何況,滄藍也不認為普通的拉特蘭教士能把他從那位聖徒老爺子手裡搶過來。 那麼某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我聽那老頭子說,你是叫做……奧盧斯,是吧。很感謝你的幫忙,不然我在伊比利亞的旅行多半得在審判庭的監牢裡度過了。” “不用謝,只是向自己的同胞施以援手罷了。” 名為奧盧斯的教士笑眯眯的,似乎從與卡門對峙開始,這人臉上的表情就沒有變化過。 眯眯眼的都是怪物。 滄藍在心裡吐槽著,他站起身,回頭眺望著。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奧盧斯說道:“審判庭沒有追過來,聖徒出現在那座小鎮裡還有更重要的事,你我都只是意外情況罷了。” “那座小鎮還有你們的人?” “有,不過還待在那裡的人大多都性格偏頗,看來我是勸不走他們。 “倒是你,當面挑釁聖徒,在整個伊比利亞中,你都可以稱得上是囂張了。” “我其實是想好好說話來著的……” “是嗎,我到現場的時候可就聽見你喊卡門先生老東西了。” “咳咳。” 滄藍乾咳幾聲。 “算了,這些事沒什麼必要再提,你們兩位準備去哪?” “兩位?” 滄藍愣了愣,而奧盧斯指了指從他兜帽裡爬出來放風的小白。” 行吧,這思維還真是夠海嗣的。 滄藍吐槽道,搓了搓小白的頭。 “本來還想在伊比利亞再逛逛的,現在看來這似乎不是一個好選擇啊。” 奧盧斯搖搖頭。 “最主要的原因,是你的打扮在伊比利亞太過招搖了,真的是把‘我很可疑’四個字寫在臉上了,審判庭當然會追查你。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提供一身衣服。” 上下掃了掃奧盧斯的打扮,滄藍眼皮跳了跳。 “……確實,看到你們這一身,審判官們都不用查,標誌性太強了。” 奧盧斯低低笑了兩聲,接著說: “更重要的是——你這身衣物上的標誌,我在羅德島辦事處見過,你應該不會希望審判庭一路查到那裡去吧……” 滄藍啞口無言。 他還真把這茬給忘了。 一旦審判庭真的搜上門,無論結果如何,羅德島在伊比利亞當地的行動必然要受到影響,更別提駐辦事處的幹員,恐怕進了牢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嘆了口氣,看向奧盧斯,後者微笑著掏出一身衣服——是熟悉的教會服呢。 “所以說,你為什麼會隨身帶著一身衣服?” 滄藍換上那黑綠相間的服飾,只是這身似乎對滄藍來說有些小了。 “嗯……這身本來是為我的學生準備的,奈何在幾年前他選擇離開了伊比利亞,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這身衣服我倒是一直留著了。” 談到自己的學生,奧盧斯的聲音裡似乎帶上了些許感傷。 “離開伊比利亞?看來你的學生並不很是認同你們的理念啊。” “我們沒法強求每一個人都懷抱相同的信仰,不是嗎?拉特蘭教都做不到,我們自然也做不到。” “……你似乎和我見過的教會成員相差甚大啊。” 奧盧斯笑著,沒有說話。 滄藍整理好自己的長袍,學著奧盧斯的打扮,將‘浪湧’系在腰間。 “算啦,就我在伊比利亞逛的這麼久來看,你學生的離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確實,我聽說他受邀加入了哪家公司來著,生活想必要比在伊比利亞更加多彩一些。” “進公司啊,那也不錯,只要他不遇見那種工資少屁事多天天找他幹活的初生吸血鬼老闆就行……” 滄藍話還沒說完,扭頭狠狠打了兩個噴嚏。 “嘶,誰在罵我?” “——啊,你瞧我,都忘了詢問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