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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信

…… 致老師: “每個人都應找到生命的答案。” 我還記得,您從礁石上將失憶的我帶回阿戈爾的城市時,對我說過的話。 …… “致凱爾希: “‘這片大地上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故事,即便兩線相交,這兩條線之間的聯絡也只是那個微不足道的交點,他們彼此無法知曉對方的來路與去路。’ “你還記得嗎?在龍門首次見面的時候,你這樣跟我說過。 “雖然吧,我其實一直都不怎麼認同你的觀點。 “或許在泰拉的歷史上,你我之間的聯絡確實微不足道。可在多少人有限的生命中,那些小點都放大成密密麻麻錯亂紛雜的線條,貫穿他們的一生。 “縱使你我的來歷,都只如管中窺豹、水月鏡花。 “但在你我相遇的時刻起,兩條直線就已經有了聯絡。 “此後再奔走多遠,兩條直線也再不會平行了。” …… ……您說,生命起起落落,趨利避害,人們與海嗣何異。 您說,生命的意義不應當在於掠奪與侵佔,而是存續。 您說,生命生而平等。 在研究所最初的那段日子,我時常會抬起頭,視線正好可以停留在您辦公室的門上。 那些日子您就已經甚少出門,是在那時您就得到了那些命令嗎? 可是您又為什麼,選擇了‘獵人’,這個最暴力,最針對,最無可奈何的辦法呢? 在阿戈爾的史書上,人類與海嗣一直都是如此爭鬥不休,可我總是會想另一種不切實際的可能。 如果最初的阿戈爾人可以伸出手,如果海嗣的進化不曾向著廝殺的方向前進。 會不會我們的未來,能夠有所不同? …… “……有時候在我享受那來之不易的陽光時,能看到你的背影站在甲板上,身軀與腳下的羅德島融為一體,渾然天成。 “彼時我才發現,你的身影居然與羅德島早早繫結在一起了。 “只是,羅德島與你而言,又意味著什麼呢? “——‘生物趨利避害,生命自私無情。’ “我的過往隱沒於阿戈爾的波濤之中,可我又清楚地知道,那個人有多麼的傲慢,多麼的怯懦,多麼的……可悲。 “那個人做了個無恥的逃兵。他逃向陸地,他拋下武器,他藏頭露面……直到他遇到了你,還有羅德島。 “於是他終於有勇氣去直面海洋。 “凱爾希,羅德島是我的救贖。” …… ……我沒想過他們會解決地如此輕鬆,如此……潦草。 您的反抗都變得輕飄飄的,像是一個玩笑。 我也是那般輕飄飄地坐進您的辦公室,腦袋上被安上執政官的頭銜。 我嘗試了,在那些人眼下週旋,我努力了,尋找懸崖勒馬的方法。 直到失敗的時候,我才明白了,“所長”這兩個字裡,到底都存在著什麼。 “獵人”不是一項好計劃,老師,人類如何發展地過海嗣? 可我依舊按下了其他所有可能的提案,為了我們真正擁有能夠保全自己的能力。 我的頭銜從“所長”換成了“隊長”,仔細想想,它們倆也沒什麼不同的。 …… “……其實,‘保護幹員是博士的職責’這句話,並不是完全在開玩笑。 “凱爾希,我曾經擁有過很多頭銜——所長,隊長,執政官……無一例外,我沒有一個是稱職的。 “現在想來,或許當初被喊做博士的時候,我應當會抖上幾抖。 “所幸至今,我的博士生涯,看起來還沒有太糟糕。 “只是它也將離我而去了。” …… ……我依舊記得那場靜謐。 兩個國家的交流都被蠻橫地撕碎,那些人的高傲的神情都在無聲中化為恐懼。 是不是從那時起,阿戈爾就改變了。 我見到了那所謂的教會,也見到了他們背後牽扯到的,更深的東西。 我逐漸明白自己不會有能力將教會剷除,他們會在阿戈爾與伊比利亞的心臟上紮下根,直到成為兩者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可到那個時候,獵人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而我又無比慶幸,我不會是孤身一人。蝠林莽撞又愚蠢,但他的心思比誰都細膩,還有那兩位前執政官,他們或許能在我失敗之後,帶著獵人們找到一條新的道路吧。 老師,我不會停下腳步。 為了我們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