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火焰不高,卻也足夠把包在火圈中的這幹人嚇得哭爹叫娘了――他們是以己之心度彼之腹,還當綠院的人同他們一樣是想著要對方性命的,便以為這火必然會越燒越大直到將他們這幫人一個不留全部燒死,一時嚇得亂作了一團,尖叫聲此起彼伏響徹全院。
外頭的圍觀團並不知曉院中情形,只知道自衛氏率人進去之後裡頭就一片慘呼,任誰都會以為是衛氏叫人下了狠手,腦子裡各個補充出血流成河斷肢殘臂慘不忍睹的畫面來,不由得搖頭咂嘴暗道衛氏這女人好狠的心腸。
一時見綠田的身影從後門處跌跌爬爬地跑出來,至近前眾人才看清他那臉上青一塊紅一塊,衣服也破了,鞋也跑掉一隻,嘴角還掛著血絲,眼裡頭帶著驚恐和淚花,顫著聲地向眾人道:“實在對不住諸位……府裡頭……有點兒突發之事……大少爺今兒個怕是沒法兒再宴請諸位了……實在是對不住,咱們改日……改日再來罷……這個,這個是我們爺全部的積蓄了……”綠田說著從懷裡顫巍巍地掏出幾張皺巴巴的小面額銀票來,在眾人臉上看來看去不知該怎麼分,最後只好尷尬地塞在最靠近他的那人手裡,“還望諸位出去後守口如平,我這廂……代我家少爺謝謝諸位了……”
說著便彎□去深深行了一禮,眾人見狀連忙將他扶起來,又是寬慰又是開解,綠田也不多說,一副深受了驚嚇的樣子,帶著眾人迅速地離開了白府。
這些人就算同情心再盛也擋不住天生愛八卦愛閒話的性子,何況又是親眼所見的這麼一樁爆炸性的大事件,哪個能讓它爛在肚子裡呢?!於是待他們回到各自的崗位上之後,那些酒樓飯莊、妓館賭坊,人口流動性與擴散面最大的地方几乎一夜間就將這條大新聞傳遍了藿城,說:白府的繼室太太衛氏是如何如何地苛待元配太太的遺子白大少爺,給他吃有毒的食物,在他睡覺的褥子上放針,指使下人們不好好地伺候他,夜裡渴了連口水都不給喝,冬天的時候甚至都不給白大少爺屋裡放炭盆,動輒就找藉口打他嚇他,唬得大少爺躲在綠院連門都不敢出,她居然還不肯放過他,帶著人拿著棍棒強行闖進院子去,把忠於大少爺的奴僕們打的打殺的殺……
謠言總是比事實誇張十倍百倍,話經三口故事就能完全變樣兒,再加上人們普遍同情弱者的心理,口口相傳間衛氏已經成了夜叉厲鬼的代名詞,白大少爺完全無辜得像是一隻沒了母親的可憐小羊羔,《繼母虐兒記》這個真實的故事立時便成為了坊間人們最熱衷的談資。
衛氏被自己的手下護著衝出火圈逃離了綠院,叫來更多的人再想衝進去時,卻見綠田帶著一百多號壯漢從外頭回來了,壯漢們人手一根腕子粗的黝黑鐵棍,面目兇狠表情冷酷――都是白大少爺的手下,齊齊在綠院門外站定了,聽得綠田進門前撂下這麼一句:“給我守死了!不管是誰,敢越雷池一步,當場打殺!”
偏有那麼一個忠於衛氏的狗腿子不信這邪,掄著木頭棍子衝上去,被其中一名壯漢一鐵棍擊中頭部,當場腦漿迸裂死了個乾脆。衛氏嚇得登時暈了過去,隨行的丫頭婆子亦是暈的暈哭的哭吐的吐,再次亂成了一團,七手八腳地把衛氏架了逃回了紫院。
白老太太得到信兒後直氣得犯了病,躺在床上一宿起不得身,白老太爺讓人把白大老爺從鋪子裡叫了回來,讓他去管教他這瘋兒子,白大老爺卻有生以來第一次同自己的父親怒吼了一通:“小云那院子不許別人擅入,礙著誰了?!小云可曾主動去找過你們誰的麻煩?!若無人主動去惹他,他又何曾主動惹過別人?!你讓我管自己兒子,好!我這就管他!我要管他不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從今後誰敢接近綠院十丈以內,無論是誰――主子趕出白府,奴才一律打殺!若是您老或母親非要接近綠院,我這做兒子的自然不敢犯上,那就只好帶著小云就此離開白府,自我驅逐,從此後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