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轉頭望著白大老爺笑:“大哥,你有多久沒到我這院子裡來了?只怕一草一木俱都生疏了罷?”
白大老爺只淡淡笑了笑,由著他帶了眾人跨進上房去,進了上房卻不讓就坐,只管引著去了次間的書室,進門便是一道梅海凝雲玉扇屏風,繞過屏風去,桌椅案几佈置得頗為雅緻,牆角花架子上一隻老梅盆景,香案上幽幽燃著的是壽陽公主梅花香。
白二老爺倒是很高興的樣子,請眾人落座後便是一迭聲的吩咐:“宮粉,去泡我收藏著的玉露茶來,你們大老爺就愛喝這個;玉蝶,昨兒我從外頭買回來的八瓣酥呢?硃砂,把耳室裡的蠶絲靠枕拿過來給大老爺放榻邊兒靠著,照水,你去……”
白大老爺臉上有些僵,看了眼立在旁邊一直未語的陳氏,淡淡向著白二老爺道:“不必張羅了,倒鬧得你們這屋裡上下不得安省,”說著又向白大少爺道,“小云,在你二叔這裡不許胡鬧,有好玩兒的小玩意兒要一個也就得了,不可過分,聽得了麼?”
白二老爺微微蹙了蹙眉頭,冷聲向著陳氏等一干女眷道:“這裡沒你們什麼事,出去罷。”
陳氏低著頭,也看不見臉上表情,聞言便向著眾人行了一禮,轉身就要帶著人出門,卻聽白大少爺響亮亮地道了聲“且慢”,伸手一指黎清清,慢慢笑道:“我要她身上帶著的一塊玉,羊脂梅花玉。”
乍聞白大少爺此話別人尚無可無不可,唯白大老爺那廂全身一震,別有深意地看了眼白大少爺。
黎清清也僵住了,低了頭輕聲道:“大少爺玩笑了,妾身上如何會有那樣的東西?”
“哈哈!你想耍賴?!”白大少爺不急不慌地一拍手,“你那天同你的丫頭在後園子裡說悄悄話,碰巧我在假山後頭的花叢裡小睡,不小心就聽見你們說的話了。你說‘這玉想法子扔到府外頭去,賣了也好埋了也罷,總歸不能再帶在身上或留在房裡,白蓮衣嗜梅成癖,若被他看見了,必是要將這玉要過去的,誰不知道他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到時若他把這玉拿給老太太亦或大老爺看,於我的名聲實是有損,不如早些處理了罷!’我當時一個好奇就從假山後面的石頭縫裡偷偷瞅了一眼,分明看見你手裡拿著個梅花樣的玉佩,漂亮得很!你怎麼能不承認呢!”說著便轉向旁邊的陳氏央求,“二嬸二嬸!你替我做主!你是她的主母,你的話她得聽!你讓她把身上東西都掏出來!不肯掏的話就讓你的丫頭搜她的身!她賴皮!明明身上有玉還不肯承認!”
白大少爺找陳氏出頭算得是找對人了,妻與妾是永遠的敵人,能讓黎清清吃虧的事,為什麼不順水推舟做一把呢?陳氏可是樂意得很,到時候只把責任全推給白大少爺就行了,他是瘋子嘛,又是嫡長孫,她陳氏不過是二房的妻室罷了,怎麼敢違背嫡長孫的話呢?
白二老爺的臉色難看得很,什麼“嗜梅成癖”、“見不得人的心思”等語正如鋼針般扎進心裡,尤其還當著白大老爺的面,不管是不是真出自黎清清之口,都讓他有種莫大的、被扒光了衣服曝露在眾人面前的羞恥感,一張俊臉登時氣得扭曲,身子不由自主微微顫抖起來。
黎清清也是又氣又急地紅了臉:“大少爺冤枉妾了!妾何曾說過這樣的話?妾根本就沒有什麼梅花玉……”
“少廢話!趕緊把玉拿出來!”白二老爺氣極,臉色泛青地狠狠瞪著黎清清。
“綠萼,硃砂,你們兩個去黎姨娘屋裡幫著找找,想是姨娘貴人多忘事,收在哪個櫃子裡了也不一定,”陳氏配合默契地吩咐道,“照水,金錢,你們幫著黎姨娘到耳室檢查檢查衣服裡,也沒準兒一不小心掉在哪個衣摺子裡了,黎姨娘未曾察覺也有情可原。”
照水和金錢便應著上前拉扯黎清清,硬是箍著她進了旁邊的耳室。白大老爺垂著眸背身立在窗前,只作未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