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支吾了一陣,抵不過羅扇一對精光四射的大眼逼視,最終還是老實地回答道:“沒……沒吃……”
“沒吃?為什麼沒吃?是他們沒給你吃還是你自己不吃?”羅扇一連串地追問。
“我……我自己……我在轎子裡……沒聽見……不餓……”白大少爺不敢正視羅扇,心虛地將眼睛四處亂瞟,“小扇兒,你的鞋子舊了,爺讓他們給你做雙新的。”
“甭轉移話題,”羅扇用手指敲敲桌子,示意大少爺把注意力集中過來,“先吃飯。”
大少爺鬆了口氣,趕緊低頭扒飯,不敢再看羅扇。羅扇點了盞油燈過來放在桌上,大少爺只看了看那燈,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意思,羅扇這才放了些許心,然而還是有些揪扯:從藿城到蔻城乘馬車日夜行路少說也得四五天,白大少爺不吃不喝不睡並且窩在那麼小的一頂轎子裡動都沒動過,換作正常人的話早就虛弱不堪了,而瘋子在意識上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對自己的身體有正確的感知,所以撐到現在還有力氣,可這並非代表瘋子的體能異於常人,他已經在做負支出了,一旦這根弦崩斷,怕是身體上所受到的傷害更重於常人。
因此不能讓白大少爺立刻就徹底放鬆下來,身體會受不了這樣大緊大松的兩個極端。羅扇在旁靜靜看著大少爺把粥餅菜都吃了個精光,遞上帕子給他擦嘴,大少爺聞著香噴噴的便捨不得用,在自個兒身上找了半天可以收藏這帕子的地方,最終決定放在褻褲裡,那地方又軟和又溫暖又隱秘,別人絕對發現不了!……
羅扇哀悼完自己可憐的小手絹兒,重整精神,先將碗碟收進食盒,而後向坐在那裡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的大少爺道:“爺今天有什麼計劃沒?”
“有!下聘,娶你,拜天地,入洞房,生寶寶!”大少爺宣佈道。
這個……時間好緊迫的樣子……有沒有別的套餐可選?羅扇假裝沒聽見,理了理髮絲,道:“小婢現在要去把食盒放下,爺讓綠蕉姐她們進來服侍著洗個澡、刷刷牙、梳好頭、換身衣服、上個廁所,另再叫人來把這些厚窗紙換了,小婢一會兒回來,咱們邊喝茶邊說說話兒,爺看這樣好不好?”
見羅扇願意同他說話,大少爺心中高興,連忙點頭應了,囑咐著羅扇儘快回來,不許騙他,否則就要派手下一眾大小妖去高老莊捉拿她云云,羅扇哼哼著應了,拎起食盒出了房門。
白二少爺同表少爺都是行動派,昨晚商量的事今兒一早就付諸了行動,陳管事依令叫人去僱了幾十號短工,說是要在莊子周圍移些樹苗過來種上,等到了開春就正好能發芽生長,免得現在看起來光禿禿的。
另又在主子院後罩房的西北角院裡刷牆起灶,將其中一間屋子改造成小廚房,只說是白大少爺三餐不定,總讓人跑去外院做飯不方便,羅扇找人弄來的那條狗也一併拴了過去,見著羅扇拎著食盒就興高采烈地往身上撲,羅扇也就兜頭罩腦地撫摸人家一通,一人一狗大有老鄉見老鄉兩眼汪汪汪的感動。
表少爺負著手立在院子裡曬太陽,忽見上房裡呼啦啦地湧出一群婆子丫頭,蜂擁著奔出了院子,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轉頭看了看,見西次間的窗扇被人推開,白二少爺立在窗前也正向外看,兩個人目光接在一起,面無表情地對視了片刻,各自挪開,沒產生什麼交流。不多時又見那群婆子丫頭抬箱子的抬箱子、抱匣子的抱匣子呼啦啦地從外面湧進來,一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