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噁心了?”方琮低頭看看扇面兒,“這字寫得還行啊。”
“後。庭什麼意思不知道?”白大少爺毫不客氣地至上首椅子上坐下來。
“宮庭啊,後宮啊,也指宮女啊……難道犯了諱?”方琮開始疑惑。
“誰給你湊的這兩句?”白大少爺懶得給他解釋,用羅小扇的話說就是“沒文化真可怕”。
“還能有誰,你那小情人兒。”方琮摁著扇子上這兩句左看右看甚至從背面透過去看,“噗――”地一聲突然頓悟了,他堂堂風月場上弄潮兒怎能不明白這個,不過是――不過是沒想到那小丫頭居然――居然有這麼……的思想,他簡直要甘拜下風了有沒有!
白大少爺閉了閉眼睛,心裡念著:羅小扇兒你個小臭混賬東西!滿腦子裝的都是什麼烏七八糟的念頭!跟誰學來的?!然而轉念又一想……小混賬懂得多也未必不是好事,起碼將來他想多嘗試幾種極具挑戰性姿勢的時候她不至於接受不能……唔。
“啪!”方琮那廂把扇子合上,“這一柄待天階回來送他!”端過茶來喝了一口,挑眼兒看向正座上陰雲密佈的男人,“你告訴那丫頭實情了?”
“沒有,”白大少爺再開口已語聲硬冷,“善意的欺騙是為她好,管住你的嘴就是,莫在她面前失了口。”
“放心,與我無切身關係的人和事我向來忘得快,”方琮無所謂地用茶蓋颳著茶葉沫兒,“不過呢,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把那個叫小鈕子的丫頭送窯子裡去?天天在那柴房裡鬼哭狼嚎的,我這宅子可離大街不遠,前面就是我的古董店,我還要做生意呢。而且方才我也依你之言把花柳街最髒最破那間窯子的老鴇叫來先看人了,老鴇卻似不大願意要她,嫌身子單薄,怕經不了幾次就一命嗚呼,又嫌長得不好看,還有點兒精神不穩定,恐**客們不願點她,只怕反而讓她逃個清閒。”
“身子單薄不怕,我付錢,好吃好喝供著她,什麼補給她吃什麼。**客不願付錢點她,你派個手下去告訴那老鴇,專門開個免費間,讓那丫頭免費接客,客人只許是乞丐叫花流浪漢,不夠醃H的不許進門,不許給她吃避孕的藥物,一但懷上就停止接客,至三個月時喂她上好的落胎藥打下來,讓她自己親眼看著,然後用好藥給她養好身子,養好之後繼續接客,繼續懷,懷夠三個月再打下來,仍讓她自己看著――告訴那老鴇說:她讓那丫頭活得越長久,她就越能從我這裡得到更多的賞錢。”白大少爺說這話時唇角勾著笑,日光從廳門斜照進來,將他的影子打在身後灰涼涼的牆壁上,方琮抬眼看著,哪裡是人的影子,森森然獠牙尖利,巨口一張,十萬鬼眾由無間地獄噴湧而出,血吞人間。
白沐雲從來就不是好人,他的世界裡也根本沒有“憐憫”一詞。自他的親孃死後,整個人間就拋棄了他,而唯一接納了他的,就是地獄森羅。
“扇兒丫頭若問你,只說我依她的意思把那丫頭打發到白府懲戒院受苦去了。”白大少爺輕描淡寫地給小鈕子的整部人生做了結尾,羅扇的報復屬於羅扇,而他的報復屬於他,誰敢傷他的女人一根頭髮,他就讓誰連自己爹孃都恨上――恨他們為什麼要把自己生下來遇上他惡鬼投胎的白沐雲!
“那個叫金瓜的丫頭呢?你也一併瞞著小扇子?”方琮覺得身上有點兒涼,把杯子裡的茶水隨手潑在地上,續了一杯熱的喝下肚去。
“瞞著。”白大少爺眉眼終於柔和了些,“我已替金瓜一大家子要出了身契給到他們自己手裡,並且給了一萬兩的銀票,讓他們即刻離開藿城,走得越遠越好,”白大少爺說至此處稍稍停頓了一下,“只是委屈了這個金瓜丫頭,天太熱,遺體不好運,只得燒成了骨灰讓她父母帶著上路。”
方琮輕輕一嘆:“當時把她從府裡帶出來,半路人就不行了,那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