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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念她。
“可還好麼?”白二少爺開口,是一向清沉的聲音。
“很好,爺呢?”羅扇笑眼彎彎,客氣地回問。
“我也很好。”白二少爺看著羅扇,那眉目之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舒斂顧盼,一時就塞住了言詞,不動如山。
明月皓皓,正上中天,銀波流轉,碧竹瀟然。一切的嘈聲雜音似乎都被隔絕在了這月光之外,滿院悄靜,露凝風息,唯聽得夜曇吐蕊、展瓣溢香,明眸輕睞、呼吸微動。
“跟我走,我已有了兩全的法子。”白二少爺的聲音比呼吸還輕,他知這話極難出口,他只是在說給心裡的她聽,可對面的人兒竟然聽到了,用更輕的聲音回問他:“做什麼呢?”
“娶你為妻,一生一世,一雙人。”白二少爺輕嘆,這樣的話實在不像出自他口,縹緲無用的盟誓,戲文話本的臺詞,甜蜜肉麻,令人尷尬。可他居然就這麼說出來了,真是潰不成軍,一敗塗地。
“你如何能夠?”對面的聲音帶著酸澀和顫抖,有無措,有茫然。
“我,可以放棄一切,家族,責任,身份,過去。”白二少爺凝眸將面前的白玉小臉兒牢牢嵌進心裡,“李代桃僵,金蟬脫殼,田園歸隱。”
李代桃僵,是了,他有一個孿生弟弟,一個比他更喜歡經商的弟弟,雖然因著從小隻專心攻讀詩書而顯得單純智拙,但若假以時日經過歷練,其成就必然不會遜色於他。只要他們兩個不說破,只要白家人不揭穿,誰能知道這個操持白府生意的人究竟是不是白沐曇?
然後使個金蟬脫殼之計徹底脫離白府,與一切同他相關之人之事斷絕關係,從此後和她歸隱田園,一夫一妻,白首偕臧。
流觴谷裡相伴相持的點點滴滴從腦海的四面八方匯聚過來,很快便將羅扇吞沒,她找不到任何可以成為浮木的理由,就這麼葬身在這美侖美奐的回憶與未來交織的夢幻洋底。
是的,沒錯,這是最好的安排、最好的未來、最好的結局了,他不會帶著她活在仇恨裡,他的雲淡風輕最適合讓她**徜徉,他的沉靜似水最契合她的懶散安逸,他為了她願意放棄家和親人,他為了她願承受不孝不德不負責任的終身罵名,他已經為她做到了極致,她還想圖什麼呢?
人人都有選擇幸福的權力,人人都有權結束不和諧的愛情,人人都有權在自己這短暫平凡的一生中……瘋狂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209、不離不棄
白二少爺望著眼前的小女子;長長的睫毛垂著,睫毛下面的瞳子映著露光;晶瑩如星。輕輕一抖,露隱星沉,腳步輕盈地向著他走過來,停在面前兩步外;探手入懷,取出一支簪子來;是那年他送她的生日禮;託在嫩白的小手心兒裡;舉起來遞向他;睫毛因此而跟著抬起;露出一對安靜溫暖的眸子來。
“爺,簪子還您,”她的聲音從未如此平和舒緩過,帶著雷霆萬鈞也無法撼動的篤定,“小婢已心有所屬,不敢承此錯愛,望爺莫怪。”
白二少爺久久未言,直到一陣秋風吹亂了她的髮絲,方才緩緩抬起手,卻不接那簪子,只用指尖替她將亂髮理向耳後,聲音不緩不急,輕輕地道:“我可還有機會全力一搏?”
“機會……”羅扇彎眸笑起,“您已經錯過了。”
白二少爺收回手,目光滑過羅扇微笑的面龐,滑過她纖秀的手掌,滑過那支他此生唯一送給過女人的東西,唇角輕揚,笑得天地失色:“簪子留著罷,好歹可以用來時時提醒他,若不好好對你,永遠都會有一個人在等著趁虛而入。”
羅扇目送白二少爺轉向前面正院,直到那襲輕衫掩入月光照不到的暗影處方才輕輕地吁了口氣,將簪子重新收入懷中,仰臉望月。此夜此月,古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