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正正四個大字,卻看得青禾手抖如篩。
拆了兩次信封都從手裡頭滑落,第三次才將裡頭的信紙取出來。
白紙黑字,筆鋒凌厲,字勁遒然,可卻陌生如斯,從未見過。
“見此信時,我已離城而去。我心哀哀,決不啻於青青。再見之時,將以終生許卿。”
薄紙被細小的水珠浸透,墨跡暈染開,汙了一大片。
將以終生許卿?
青禾將信連帶信封緊緊攥著,如同救命草,死死捂在心口的位置,好像那個寫信人就被她抓在手裡,還沒離開一樣。
混蛋,你要以終生許我,我可還沒答應呢……
屋內傳來壓抑的笑聲,慢慢、慢慢竟多了些許哽咽之聲。
對你,我總是心軟的。既如此,我等等又何妨。
許家大門從此閉門不開,如此過了兩日,暗暗關心此處的人忍不住才登門拜訪。
青陽開門,見門外人慾關門,被人以手頂住。
“許家公子,我來找你姐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說,我先進去,可好?”
“不好,我們家不歡迎你們,走好。”
“來者皆是客,夫子長輩沒教過你嗎?”
“不速之客不請自來,何必以禮相待?”
“古語曰‘有不速之客三人來;敬之,終吉’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給你們帶來什麼好訊息?”
青陽躑躅,終於還是被對方說服,開了門。
“姐,我放了人進來……”
他說到一半消了音,因為青禾從窗戶裡頭探出了頭。
“我知道了。”
“付大人,若非有事,你從不輕易踏足此地,可你一來這裡,就沒有什麼好事,你說我該不該聽?”
付冬青本以為青禾在家裡足不出戶兩天,肯定是鬱鬱寡歡,以淚洗面,沒成想今日一看非但不是如此,更是神采奕奕,精神飽滿,屋子整潔如新,桌子上堆了好多的布料針線,還有半成品的外衫。
感受到付冬青的關注,青禾針一停,“前幾天做了件裡衣,在做件外衫配成一套。”
“姑娘手真巧,人也聰慧,我來確實有件事,一個好訊息。”
青禾眉毛動了動,眼底流露出來的分明是不信。
“什麼?”
“還記得我曾經的提議嗎?許姑娘的弟弟代替我那不爭氣的孩兒上京都,去做皇子的伴讀。皇子今年年幼,尚且未滿八歲,正是需要一位伴讀的時候。”
“如果大人你的好訊息就是指的這個,那還請您……”
“哎這可不是,只是關於這個。”付冬青連忙擺了擺手,“首先許小公子入京讀書,肯定能得到更好的老師指點,青雲之路就在腳下,飛黃騰達指日可待,這是其一,這其二嘛,關於姑娘你的。”
“我?”青禾疑惑指了指自己,這關她什麼事?
“其二,如果小公子伴讀有功,皇上必定賞賜家人,而許小公子的家人也只剩你了。到時候你就能夠名正言順的入京都居住,要知道穆將軍此次可是回京述職的,順便……請罪。”
最後兩個字聽得青禾心尖一顫。
請罪?什麼罪?失職的罪過嗎?
可這也不僅僅是二白的錯啊,還有自己的錯。如果不是她打傷了二白,她不可能在這裡待上半年之久。
原本握在手中的外衫袖子從指間滑下,青禾忍不住站起身。
“那、那她會怎麼樣嗎?”
付冬青摸了摸鬍子,“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穆將軍乃是重臣,國家正處在緊要關頭,大概也不會有過重的懲罰吧,至於其他的我遠在開陽,也不是十分清楚。”
青禾心煩意亂,她在屋子裡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