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
“大家不必多禮!平身吧。”一道聲音悠悠傳來,低沉而動聽。只是,還是那樣清冽深冷。
這是夜無煙的聲音,瑟瑟至今都還沒弄明白,夜無煙和明春水的聲音何以會不同,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真正的嗓音。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了,頗有些遺憾,要是早點弄明白了,她若是扮成男子,也可以改變聲音了。
瑟瑟面無表情地站在夜無塵身後,沒有轉首看向來人。她很訝異,自己此刻的心情竟然如此平靜,還有工夫胡思亂想。
夜無煙緩步走到太子夜無塵身畔,施禮道:“臣弟見過太子殿下!”
夜無塵眯眼笑道:“平身吧,聽說你方才在為良公子驅毒,不知可曾好轉。”
夜無煙淡淡笑道:“勞殿下掛念了,現下已經無事了。”
“你就是璿王?”一道清澈的童音忽然插了進來。
夜無煙抬眸,只見夜無塵身側,坐著一個小男孩,三四歲的模樣,白皙如瓷般的臉蛋,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有些孱弱。那小男孩生的極是俊美,尤其是斜飛入鬢的眉和那雙波光瀲灩的丹鳳眼,還有一笑的邪氣,好似能勾人魂魄。
事實上,這一瞬間,夜無煙的魂魄真的被勾走了,心頭如遭雷擊,頭腦如遭雷轟。他不知,這種震撼的感覺來自何處。直到他靜下心來,他發現,眼前這個孩子,那鳳眸,那修眉,和他極像,而那黑眸冷冷淡淡瞧著他的神情,卻又和他夢裡的人的神情那般相似。
他忍不住顫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一向深邃冷漠比海深的黑眸,此時翻卷著洶湧的情緒。
澈兒瞧著夜無煙,今夜,他之所以要來璿王府,不僅僅是為了幫孃親,主要是還想看看這個男人。
雖然,孃親一直說他的爹爹不在人世了,他也曾經相信過一段時間。但是,有一次,他偷偷看到青梅在孃親面前提到了一個人的名字,孃親便大發雷霆,說是再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這個男人了。
他聽到了那個人的名字,璿王夜無煙。
孃親從未發過那麼大的火,為了一個男子,竟然如此激動。
澈兒不禁很是驚訝,他經過冥思苦想,得了兩個結論,那個男人如果不是孃的仇人,就一定是曾經和娘最親近的人,後來卻又棄了娘。
今日,當澈兒看到這個男人站在他面前,聲音溫柔地問他叫什麼名字時,他終於知曉,他是誰了。他也終於知道,何以,孃親來參見宴會,妝扮成男人罷了,還易容成那般醜樣子。
這男人高大俊美,軒眉飛揚,深邃的丹鳳眼如寒星般凌厲,鼻子高挺,唇形完美。他穿著一襲深絳色華服,袍角和袖口用金線繡著朵朵雲紋,這衣衫看上去很華貴。他除了神色有些冷,語氣有些冰,和孃親還是蠻配的。
澈兒盯著這個人的丹鳳眼,雖然夜無塵這個傢伙一直在暗示別人,他和他長的像。但是,澈兒卻看得清楚,夜無塵的眼睛比他的更長更細。而眼前這個人,他的一雙鳳眸,和他更像,也更好看。
外表倒是不錯,氣勢也不錯,只是,這個人不配做他的爹。
他和孃親在外面受苦,他家裡倒是有妻有兒的,方才竟然還為了那個孩子驅毒而姍姍來遲。
他心裡很不爽。
澈兒定定望著夜無煙,勾唇笑道:“我是邪公子。”
“邪公子,這應該不是你的名字吧。”夜無煙微微笑了笑,對這個孩子,他心底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愛憐。和這個孩子說話,夜無煙的聲音也不知不覺放柔和了。
“很抱歉,我娘說了,我的真名不能告訴不相干的人,你就叫我邪吧。”
“*是誰?”夜無煙顫聲問道。
澈兒笑了笑道:“我孃的名字當孩兒怎麼能隨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