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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 16

春紅也是多年職業帶來的一張甜嘴,一直見縫插針地恭維宋運輝的貼心和氣度。宋運輝都當耳邊風,這種話他聽多了。他只想快快了結雷東寶的事,回頭應對太太去,太太正要找他問話來呢。梁思申他們已經全面貫徹雙休日,宋運輝公司還在單雙周,因此這個星期是梁思申抱著可可來探親,宋運輝心裡清楚,他得給梁思申在職工下崗問題上有個說法。問題是他了解梁思申這個人,這一週考慮下來,他發現他無論從哪個角度解釋,可能都不會符合梁思申心中的道德準繩。 他今天忙得連晚飯都沒時間吃,給韋春紅的電話還是在機場大廳等妻兒時見縫插針打的。 他見到梁思申出來時旁若無人地只關心懷裡的孩子,不及其餘。若不是梁思申懷裡有個孩子,她梳馬尾巴、背雙肩包的簡單打扮真像個學生。宋運輝有些感慨,以前的她可不一樣,以前她怎麼噱頭怎麼打扮,性格非常直接,只得三個字——「我喜歡」,到哪兒都是焦點,生孩子後判若兩人。宋運輝沒良心地想,他其實更喜歡意氣飛揚的梁思申。 但無論喜歡或者更喜歡,眼前的兩個無疑是他的最愛,看到他們,雖然有被興師問罪之虞,他還是一顆心歡快起來,轉化為行動。他看到梁思申抬頭的瞬間一張臉上笑開了花,很快就見她嘴唇一撮,做出小聲舉動,示意他看懷裡似醒非醒的可可,可可迷迷糊糊間看到了爸爸,輕輕叫聲「爸爸」,伸出兩隻小手要爸爸抱,過程中連打了三個哈欠。宋運輝的一顆心軟得化為飴糖,忙伸手接了孩子。 梁思申笑道:「我下班急著趕回家,見可可跟外公兩個在玩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緬甸香粉,家裡那些老傢俱雕的人臉上都讓一老一小撲了兩團香粉上去,古怪得緊。兩個人也是滿手滿臉的香粉,一個寒山一個拾得。我時間緊,捉了可可就奔機場,才剛把他收拾乾淨,飛機就降落了,可可也睡著了,也不知他們兩個下午怎麼瘋玩的。」 宋運輝聽著笑道:「人說隔代親,外公隔兩代才親。」 「我早說過外公,他反應遲鈍,想到該隔代親了,已經來不及,幸好我生個可可讓他撈到。」 「你還每天賭咒發誓以後要稍微禮讓一些外公,揹包也給我。」 「算了,他巴不得我每天跟他磨嘴皮子呢,我哪天要是精神不暢懶得說話,他準一個精準的窩心腳把我惹毛了。我們還是繼續針尖對麥芒吧,這輩子改不了。」梁思申看看周圍,笑道,「這兒是你的地盤,揹包還是我背著吧,不能讓我們宋總失面子。」 但走到外面,寒風凜冽中只見宋運輝的車子恰到好處地停在門邊上,走出大門,一步之遙,梁思申感慨:「二伯的車子都不大停機場門口呢。」 「今天冷空氣來,怕你們走一段路去停車場凍著。可可睡得半醒不醒的,最容易受風寒。」 「不怕,可可結實著呢,你沒見他每天跟黑拉拉練賽跑,免疫力很強。」 「剛剛給春紅姐打電話,大哥的兒子正感冒著,說最近天冷下來,小孩子動不動就感冒,又是打針又是吃藥。嚇得我趕緊回去停車場把車子開到門邊上。你猜大哥那邊情況怎麼樣?」 「很不好!」 「對。更不好的是大哥的考慮,他竟想憑一己之力渡過難關,而不是發動村民,他從家裡拿錢填補雷霆的急需。春紅姐有些為難要不要把她的私房錢拿出來支援大哥。」 「換成以前,春紅姐可能肯,可大哥跟別人在外面生個寶寶回來,春紅姐還能不寒心?」 宋運輝倒是沒想那麼多,又聯想到被雷東寶剝奪獎金兩年的小雷家村民,不由嘆一聲:「大哥別弄到眾叛親離才好,難道他是因為知道村民可能不會跟他同甘共苦,才不去想發動群眾那條捷徑?」 「沒同甘,誰跟他共苦?」 「話是這麼說,可大哥到底是帶領小雷家致富的功臣……呵,我這話作廢。」宋運輝才說一半,就理智地想到,人向來記仇容易報恩難,他經歷這麼多年還能不清楚?不能指望別人感恩戴德。 梁思申微笑:「可可又是被外公歪論薰陶著,又是被我們的高論培養著,你說以後可可長大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