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衿知道都是自己之前做的太過，傷了宋祁的心。

想起前世國破家亡的悲慘遭遇，沈衿此刻褪去所有的倨傲，只剩下最悔恨與最悲痛的內心，雙手抱拳，深深的拜了下去。

“父皇日理萬機，母后也不在了，衿兒現在……就只剩下舅舅可以依靠了！”

看著與以前囂張跋扈，驕蠻任性判若兩人的沈衿，宋祁的嗓子一時之間像是被哽住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宋祁的心中除了發酸發痛外，還多了一絲慶幸。

他以為沈衿因著防備，與他們忠勇侯府，一輩子都只能那樣疏遠下去，沒想到還能有，等他終於願意親近他們的這一天。

他也算是不愧對他的親姐姐了。

“衿兒！”

沈衿站起身，滿眼溼潤的看向宋祁，“舅舅，之前都是衿兒的錯！”

“衿兒這麼多年，被馮太后有意捧殺，再加上她時不時的挑撥離間，才會對忠勇侯府多有防備，說出那樣傷你心的話來。”

聽到“捧殺”兩個字，宋祁的整個身子猛地一僵。

“捧殺？”

沈衿肯定道：“是，馮太后根本就不是嬌慣我，她是在捧殺我！”

宋祁眼神微黯，“為什麼？”

“我一直以為她是真心實意心疼你，怕你被其他妃嬪暗害，所以才將你放到身邊親自教養的。”

沈衿忍不住的冷笑起來，“親自教養？”

“是啊，親自教養成一個廢物儲君，不學無術，嬌慣跋扈，任賊唯親！”

沈衿每說一個字，宋祁的心就沉一分。

只有見過沈衿小時候的宋祁知道，沈衿從小天資聰穎，只要好好教導，絕不會成為現在這副廢物模樣的。

宋祁全身頹廢的癱坐在身後的座椅上，神情悲痛不已，是他沒有看顧好姐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沈衿安慰宋祁，“舅舅，不怪你沒看出她的歹毒居心，是她的手段實在高明，就連父皇都未有察覺。”

“是舅舅不好，以為你有意疏遠我們忠勇侯府，卻沒深究過，這背後千絲萬縷的原因。”

“幸虧衿兒你有所警覺，不然就真的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豈不是釀成更大的禍事來。”

沈衿心底深處壓抑著的悲痛，瞬間又兜頭淋下，他的警覺與悔悟，是用上輩子的國破家亡，粉身碎骨換來的。

“現在我說再多，父皇包括其他人也不會相信的，只會覺得我忘恩負義。”

“所以舅舅，我能信賴的只有你了！”

宋祁點頭，“好，衿兒，你說，舅舅該怎麼幫你！”

沈衿眼尾泛紅，這就是真心為自己好的人，即使自己泥足深陷，也會竭盡所能幫助他。

“舅舅，先要穩住忠勇侯府，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助力！”

“不然我的身後，就真的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了。”

宋祁鄭重點頭應道：“好，以後舅舅再也不頹廢了，要做你最有力的後盾！”

走出忠勇侯府，空中皎潔的月色，透過車簾的縫隙投射進馬車內，落在顧辰安的臉上。

冷峻的眉眼一半在月色下，一半在暗色裡，忽明忽暗，許久才聽他幽幽地說道： “殿下不是孤身一人！”

“殿下還有我，我會一直站在殿下身後，做殿下最忠實的守護者！”

沈衿沒想到顧辰安會突然又說這些，反而猶如麻木了般，口頭上並未回應，心裡卻冷不丁的吐糟。

——又顛了！

——就這麼想站我身後，再捅我一刀？

顧辰安聽到身旁人的心聲，瞬間亂了方寸，他知道自己現在再表忠心，沈衿也不會相信，所以他需要做的是，讓沈衿自己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