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通知,她們現在等於跟外界徹底失去了聯絡,不覺嘆息道:“戚長生也不知道怎樣了,要是有他們在就好了。”
俞宛秋報以沉默,轉頭望向窗外青灰色的天空,說了一句言不及義的話:“又要下雨了。”
下雨後的山路更難走,阻止了朝廷鷹犬的打探,也同樣隔絕了跟自己人的聯絡。
她心裡其實很矛盾,既希望有人保護,又怕引來世子,他現在真的不適合露面,秦公子可能還在附近轉悠呢。那人有股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執拗勁,自己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卻從他手裡逃走了,對他而言是一種侮辱,可能更會被他當成挑戰。
俞宛秋有種預感,跟這人的糾葛只怕還遠遠沒完,他是不會輕易服輸的。
她不自覺地捏了捏腰間的荷包,那裡面有幾枚“訊號彈”——這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只要她把其中一枚拋向空中。興許就能引來王府暗衛。
可她不敢隨便使用,怕沒引來自己人,反引來朝廷暗探。她更擔心,根本就沒有“自己人”,戚長生他們已經全軍覆沒,就像趙佑熙在運河上遇刺,幾十個護衛無一生還一樣。那種慘烈,秦公子的手下未必做不出來,他們明裡就有上百人,暗裡還不知埋伏了多少。
想到秦公子,就想起來了落在客棧裡的行李。衣物和錢財倒在其次,她最捨不得的,還是父親的那些書,一百多本,分裝在兩口箱子裡,很沉。她設定逃跑計劃的時候,就知道不可能帶走,事後也不可能去客棧索取,一去就暴露了行蹤。
她是真心想要幫父親整理遺稿,好好地給他出一本書,對於一個從科舉入仕,以狀元名揚天下的人來說,這應該是做女兒的所能給的最好報答吧。可她沒想到。自己會弄巧反拙,把父親最喜歡的書,連同那上面所有的文字,一起弄丟了。
不知道將來,等到河清海晏時,她再到小鎮尋找,可還能尋回那些珍貴的文稿?
“姑奶奶,有客到訪”,陳伯站在簾外稟告,蘭姨連嗓音都變了:“什……什麼人?”
陳伯遞進一張名帖:“他在外面叩門,我說姑爺外出。家裡只有女眷,不方便招待外客,他就遞進這個。”
俞宛秋把名帖接過一看,抬頭上的稱謂竟然是:“小娘子……”
帖子的筆跡乍看有點像趙佑熙,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可能會錯認。但她曾和趙佑熙多次通訊,知道他的某些行文習慣,所以立刻就認定,這是有人故意模仿他的筆跡,甚至他的口吻。
俞宛秋從枕頭底下掏出趙佑熙的信,她決定從客棧逃走的時候,就把這封信從裝書的箱子裡拿出來揣在懷裡了,又沒有留在客棧,信的內容怎麼會外洩的?
如果秦公子曾看到過這封信,他就應該知道她和世子是夫妻關係,不會再有後面的那些試探了。所以,她姑且只當這是巧合,此“小娘子”只是個稱謂而已,並沒有什麼特殊意義。
“姑奶奶,到底是誰呀?”蘭姨急得直問。
“可能是秦公子的人”,甚至是他親自來了。
“那我們怎麼辦?”
“不能怎麼辦”,這房子是有後門,可秦公子的人既已追到這裡,又敢公然投帖,說明他有足夠的把握甕中捉鱉,不會再給她逃跑的機會。
既然逃不了,不如索性跟他談判,看他到底要如何了結。
俞宛秋起身振衣,對簾外交代說:“陳伯,請他進來吧。”
蘭姨大驚:“姑奶奶,你還請他進來?”
俞宛秋苦笑道:“不請他進來,他就不進來了嗎?等他失去耐心破門而入,情況只會更糟”,他要假裝斯文投貼拜見,她就陪他玩。跟一個殘忍的人打交道,不能輕易撕破臉,不能挑起他骨子裡的嗜血因子。
深吸了一口氣。俞宛秋從荷包裡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