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差遠了。
“馬老弟?我侄女的病到底怎樣了?”大老爺見馬大夫突然搗鼓袖子。心生狐惑,走近一看,發現馬大夫面孔潮紅,呼吸加快,眼神呆滯,趕緊追問了一句。
蘭姨見大夫如此,不管他到底為何,只覺得機不可失,搶到大老爺身前衝著大夫直搖手,一副生怕病人知道了實情會傷心的樣子。
馬大夫也不笨,立刻有了主意,勉強擠出笑容說:“沒什麼事,就是有點體虛氣弱,聽說姑娘剛從蘇城來,路上受了累,又有點水土不服,調養一下就好了。”
蘭姨還在給大夫打眼色:“我家姑娘真的沒什麼病吧?”
“沒有,我開幾副補藥,你慢慢給她服下,再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大老爺送馬大夫出門,本來想留他在客廳討論一下病情,誰知馬大夫只是一味地搖頭,問多了,就說:“讓另外兩位看吧,愚弟才疏學淺,實在看不出什麼毛病。”
“賢弟的意思是,她沒病?”
馬大夫卻又一副深深惋惜的樣子。強調自己“才疏學淺”,讓他“另請高明”,弄得俞大老爺一頭霧水。
等他回到和樂園,楊、苟兩位大夫也是差不多的反應,當面都說“沒什麼病”,走出那間屋子,又搖頭嘆息不語。
把大夫全部打發走後,大老爺去老太太屋裡覆命,把幾個大夫的情形一說,老太太已經得出了結論:“不用說,肯定是沒救了。”
七少奶奶攤手道:“沒救就沒救,有什麼不好直說的,她又沒親爹熱娘,其他人,只要得個準信,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就行了。”
老太太皺起稀疏的眉毛:“你年紀還小,不懂這些大夫的鬼名堂,我算是見多了。他們若直言相告,病人家屬知道沒救了,索性就不治,何必花那冤枉錢呢?他故意含糊著。只讓你知道病很重,急得花大錢求他治。最後治不好,他也不會砸了招牌,因為他可以反口說,他一看就知道沒救了,不肯說實話是怕病人傷心,是家屬自己看不破,非要死馬當成活馬醫。”
“真奸詐”,七少奶奶當家作主不到一年,雖然在年輕一輩媳婦中也算能幹的,對這些醫患內幕倒真不瞭解,因為跟大夫打交道歷來是男人的事。
為了避免府里人心惶惶,大老爺報告診斷結果的時候,只有俞家的幾個核心人物在,連奴僕都打發出去了。因為一旦確診為癆病,肯定會有許多人提出把她趕出去,或送到別莊,或隨便在鎮上賃個小房子讓她暫住,等她死了再去收回她的財產。反正她身邊只有一個奶孃,人在甘棠鎮上,還怕她捲走主子的遺產不成?
七少奶奶也提議趕出去,她有三個孩子,都是她的心肝寶貝,可不能染上這種病,有一點可能性都要杜絕。
老太太和大太太心裡倒有此不忍,一個想起死去的兒子,一個想起死去的妹妹,怕亡人不安,也怕做得太過分了引起外人議論。說俞府拋棄病女,壞了世代詩禮之家的名聲。
最後商量的結果,還是把俞宛秋送到毓秀齋去——那是她父親當年的書房,嫡母最後的住所——然後把那兒劃為禁區,不準俞家人靠近。
真要死在裡面了就拖出去火化,那屋子這些年一直空著,也礙不到什麼,頂多以後拆掉重修就是了。有了她留下的鉅額遺產,重修幾間房子還不是小菜一碟。
正議論著,有丫頭在門外稟報說:“十七姑娘的奶孃求見。”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由老太太開口傳進,和顏悅色地問:“姑娘好點沒有?”
蘭姨跪在地上哭道:“姑娘的病,在蘇城也看過幾個大夫,有的是真看不出病因,有的是於心不忍,只有一個私下裡跟奴婢說了實話。”
幾個人豎起耳朵,老太太忙問:“他說了什麼?”
“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