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用親自來的,還沒聽說哪個皇帝親自到碼頭上迎接自己的兒子,只有趙延昌如此。
皇宮裡到處張燈結綵,宮外類似於公告牆的地方,貼著蓋有官方印戳的大紅喜報,圍了許多人,還有人在高聲念著上面的文字。
趙延昌簡直有現代新聞人的敏感和功底,是能把“屢戰屢敗”改成“屢敗屢戰”的攻心高手和語言大師。俞宛秋掀起車簾一角,對外面的人交代了幾句,相信等回到東宮時,書桌上就會出現喜報的抄本。她是真的想取經,也許以後用得著呢,趙佑熙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下功夫的。
不知是皇帝的旨意,還是皇后自願,當俞宛秋乘坐的翟車行駛到前殿後宮分界的棲鳳樓時,竟看見皇后親率著一干宮妃等在大門前。
不怪她訝異,趙佑熙會受到如此隆重的接待,既是因為趙延昌的寵愛,也是宣揚國威的需要。對她也這般趨奉,卻又是為什麼?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隨太子出征前,她才跟太后起過齷齪,基本上鬧僵了,她會隨軍,何嘗沒有遠離是非窩,惹不起躲得起的意思?現在回來,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讓自己不要畏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得到這般禮遇,還是始料未及的。
難道她不在宮裡的這一年,宮裡的風向變了?
不是她愛臆想,而是皇后臉上的笑容過於燦爛,若只是人前的禮節,淺笑即可。那種發自內心的得意與舒坦,不是裝得出來的。
俞宛秋在約有一步遠的地方停下,作勢下跪:“怎敢勞煩母后親迎,折殺臣媳了”
一步,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距離,如果對方不要你跪,只要上前一步就可扶住;如果她安心受這個禮,站在原地不動就行了。
皇后的反應和她預料的一樣,她的膝蓋還沒著地,已經被對方雙手托住了,耳邊傳來皇后那特有的綿軟嗓音:“孃兒兩個,講這些虛禮做什麼,快起來吧。”
她起來了,皇后卻沒有放開她的手,拉著她好一番打量,說她瘦了,黑了,雖然還是那麼的美。
俞宛秋尷尬地站著,結結實實地受了“東宮妃妾”們的磕頭禮。她也懶得去分析皇后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讓她接受這些女人呢,還是僅讓她立威?
無論皇后怎麼想,都跟她沒什麼相干,這宮裡真正讓她有點竦的,是太后,皇后的氣場比太后可差多了。
最關鍵的是,皇后對自己的兒子毫無影響力,對自己的丈夫更是。趙國兩巨頭都不買她的帳,她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呢?
俞宛秋現在比較關心的是太后的動向。
總算行完了該行的禮,說完了該說的場面話,當皇后要帶她去錦華宮赴宴時,俞宛秋試探著說:“兒臣先去慈雲宮拜見太后祖母,等會再去錦華宮可好?”
話說趙延昌稱帝后,為了符合新身份,把宮裡的一些殿宇館舍重新修葺,重新命名。如趙延昌的起居處,原來叫凌霄閣,現在改名啟泰殿;銀安殿則成了勤政殿,金鑾殿就設在那裡。太后的春曉堂,擴建成了慈雲宮。皇后搬了家,住進了由錦瑟樓改成的鳳儀宮,原來住的鳴蘭院改成鳴鸞宮,給劉淑妃帶著幾個品級低的妃子住。
至於錦華宮,俞宛秋甚至不知道是哪裡,可能是她不在的時侯擴修改名的。
皇后稍稍遲疑了一下,很快就誇她道:“還是你這個孩子孝順懂事,好吧,母后就先陪你走一趟慈雲宮。母后本來想著,你在軍營裡吃了那麼多苦,又一路長途顛簸,肯定累壞了。如今好不容易回家,母后就想讓你好好吃頓飯,然後回東宮洗個花瓣浴,再美美地睡上一覺,明天再去拜見太后也不遲。太后是你的嫡親祖母,心疼你還來不及了,決不會怪你的。”
嫡親的祖母?心疼都來不及了?俞宛秋差點笑場。這皇后以前跟隱形人似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