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
他止住思緒,頭也不回地走出大殿。
徒留皇帝面無血色地癱在御座上,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按在桌邊的雙手顫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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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濯回到蘇家舊宅的時候,時纓已經先一步歸來。
他行至院內,就見屋門敞開,她與婢女們的談笑聲清晰可聞。
少女的音色泠然動聽,像是一縷清風般吹散了他心頭陰雲,他不覺一笑,隻身走入。
時纓聽見腳步聲,大吃一驚,手忙腳亂地拉過衾被,將東西一股腦地塞了進去,一抬頭,就看到慕濯的身影,衣服都沒換,應是剛一回府就來找她了。
……早知他進門沒有通報的習慣,她就該派一人在外頭望風。
虧得自己反應及時,若不然,好不容易準備的驚喜就要打水漂。
她怕他追問,欲蓋彌彰地拿起桌上的月杖:「殿下,你何時得空,我們把那場比賽打完吧。」
慕濯進來的時候已經看見她的動作,但她有意遮掩,他也不會主動窺探,只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此事,略作遲疑,低聲道:「阿鳶,我聽蕭將軍說,今日你與他們談及了林將軍。」
時纓沒有否認,撫摸手中嶄新的月杖,眉眼間盈滿笑意:「我的擊鞠本領正是舅父傳授,殿下不知,當年他還教過我武功,只可惜現在被我荒廢殆盡。」
他怎會不知?
那時候,他還與她交手過,她師承林將軍,是難得一遇的天才。
慕濯思及林將軍的面容,也頗有些唏噓,見青榆和丹桂悄然退下,走到她身邊,神色複雜道:「昨日事出突然,我未及準備,只能帶你來此處,這裡是蘇家的宅子,如果你介意,我讓人將王府收拾出來,我們搬過去住。」
時纓一怔,搖搖頭,猶豫了一下,抬眸對上他的目光:「殿下,蘇大將軍……其實是被冤枉的,他並不是反賊,對嗎?」
第43章 就好像,她和他確實是夫……
原本因為舅父遇難之事, 時纓對蘇家並無好感,只是她如今無處可去,也不好意思興師動眾, 勞煩慕濯帶著所有下屬轉移陣地。
何況蘇氏一脈已滿門抄斬,她又何必跟一座荒廢多年的宅子置氣。
慕濯拒絕住進王府,應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他不說,她也不會多問。
她小心謹慎地維持著彼此間的界限,除合作共謀之事以外,未曾逾越分毫。
但上午與朔方軍的將士們閒聊時, 她突然覺出幾分端倪。
談及舅父,他們個個充滿敬佩,然而卻像是心有靈犀般避開了與蘇大將軍相關的話題,就連最心直口快的那位, 也從頭到尾沒有說漏半句。
以他們愛憎分明的脾性, 倘若舅父當真是被蘇大將軍害死, 他們不大可能表現得如此泰然,對在蘇家舊宅落腳沒有任何異議。
畢竟「通敵叛國」是行伍中人最鄙夷的行為, 會遺臭萬年、被釘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她將疑點記下,識趣地沒有深究。
如今她只是初步打消了他們基於她原有身份的偏見, 遠不到值得他們交心的程度,或許還有人懷疑她是衛王和安國公的細作, 看在岐王的份上才給她點面子罷了。
他們雖性情豪放, 但能跟隨慕濯來到京城,絕非心思簡單、有勇無謀之輩,在尚未徹底融入他們的時候,她必須控制分寸、循序漸進, 以免弄巧成拙。
卻沒想到慕濯會主動與她說起這個話題。
事關舅父,她自然渴望真相,見他眼底閃過些許意外,忙解釋道:「是我自己的猜測,而非旁人告知。」
「你倒是會袒護他們。」慕濯笑了笑,聽罷她的推斷,神色間浮現幾分複雜,「我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