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老爺就是聽了笛音,變得忠烈無雙了?”
其他家兵不由打了個寒噤,紛紛喝道。“別胡說,怎有這種邪事?”
一名身材魁梧的家兵不耐煩了,自行縱馬前奔。“少說廢話了,還是快快出城……”
他的說話沒有一點預兆就忽然中斷,眾人登時又是一驚,連喝他的名字,卻沒有聽到任何迴音。
又有一名家兵膽量頗大,不肯信邪,催動坐騎往前奔去。
馬蹄的踏踏之聲迴響在街面上。在黑夜中聽來格外響亮,忽然也是戛然而止。
沒有驚呼之聲,沒有摔倒之聲。任何其他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是原本的馬蹄聲像是被突然砍了一刀,整個中斷。
家兵們這次終於全都慌了,望向黑漆漆的街道。彷彿前面潛藏了一隻可怕的野獸。只要衝過去就會被一口吞噬,完全消失。
有人嘀咕道,“我們一起衝,難道會一起出事不成?”
大家都道,“好!”
過了半響,卻無人揮出第一鞭,當先衝出去。
終於有人強笑道,“這樣。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衝!”
大家都道。“好!”
緊接著就是一片死寂,“大家”都突然發現一件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這一聲喊“好”的聲音,比前一聲“好”明顯微弱,似乎已經少了許多人。
難道剛才不知不覺,身邊就有不少同伴已經消失了?
愣了片刻,有人問,“阿布,剛才你說要喊一二三,怎麼不報了?”
無人回答。
又有人說道,“阿克敦,既然你問了,那就你來報數吧。”
“阿克敦”也沒有回答。
家兵們陡然明白:只要誰一說話,似乎就會立刻消失,再也接不了別人的話。
沒有人敢再衝出去,也沒有人敢再說話,現場變成了死一般的寂靜。
色克圖在黑暗中呆了良久,他覺得自己的呼吸聲音越來越大,聽得越來越清楚,再漸漸的,聽覺已經靈敏到連身邊人的呼吸聲也能察覺。
但這靈敏的聽覺沒給他帶來任何好處,很快他又發現,身邊的呼吸聲又在一個一個減少,就似乎一盞又一盞油燈接連熄滅,而且滅得那麼自然,那麼流暢,完全沒有發生其他異狀。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色克圖又只能聽到自己一個人的呼吸聲,此時他頭上的汗珠滾得比黃豆還大,全身更是早已被驚嚇出來的汗水浸透。
他的呼吸聲越來越大,心跳聲也越來越大,心臟的搏動力量更是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好像全身的勁道全部被心臟抽了過去,猛地發出好似重如千鈞的一跳。
色克圖的腦海中起了一個完全不容置疑的信念;這一跳一定可以跳出胸腔。
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吉蘭泰參領提槍縱馬衝了一段路之後,被夜風一吹,漸漸醒來。
他有點迷糊地想:我不是要出城的嗎,怎麼又回來了?
陡然間,他想清剛才之事,全身上下冒出森森的涼氣,下意識地就要掉馬回奔,但立刻又停下了動作。
背後有個魔笛之音,回頭又要碰上,自己還是無法逃走。
吉蘭泰正自心亂如麻,突然間抬起頭來,看到了一團火焰站在了自己面前。
雖然天色極黑,卻能看見對方不僅是坐馬全身通紅,更耀眼的是一對眸子,正在熊熊燃燒。這對燃燒之目透過來的氣勢,如同猛虎在看著白兔,還是烤紅的白兔。
眼中傳達的資訊清清楚楚:來人覺得參領大人根本不是自己一合之敵。
吉蘭泰心下極是憤怒,正欲鼓足勇氣一戰。“火焰”卻先說話了,一副不屑一顧的口氣:
“你這麼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