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可現在天黑又下著雨，我小心一點未必能被他發現，總之不去不行，我不能拋下林葉。”

心臟裡住著的那個小姑娘不同意。

林果頭髮被淋得溼漉漉的，小臉蒼白如紙，嘴唇烏青，眼睛直勾勾盯著神藥山莊靈藥園的方向，一把拉不住就要往裡衝的架勢。

“你蠢吶。沈知白是正派修士又不是邪修，你弟弟是人類，不會受傷的。”

沈知白的確正派，看他的模樣就知道，渾身上下都寫著一心衛道，浩然正氣，一絲不苟，絕不容情。

可他雖然是正派修士，守園人卻不好說。

“我把我弟弟交給了守園人看管……”

“能耐呀，跟那種東西你也能搭上話，報酬呢？”

“……古藥方，很珍貴的古藥方。”

“報酬應該還沒給他吧？那就更不用擔心了，那種人心中無謂正邪，只憑喜好行事。他為了得到你的古藥方，一定會好好護著你弟弟。”

林果眨眼，好像是……

溫涼替她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所以呢，若是落在沈知白手裡，救了你弟弟，問清楚住在哪裡，自然會好端端把人送回去。若是落到那守園人手裡，也不用擔心，他會主動跟你聯絡。所以，你只要回仙桃村等著就是了。”

……說得挺有道理的。燥動的心絞痛頓時安穩了許多。

溫涼抬頭看著夜幕中越來越緊的雨，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套到林果身上，對她招招手，“蹦上來，我送你回仙桃村，天亮之前能到。”

林果猶豫了一會兒，裹緊他的外套，“你先走吧，我在這裡再等一等。”

溫涼立刻豎起眉毛，不等他說話，林果趕緊道：“下山的路只有一條，我鼻子很靈的，躲在很遠的地方偷偷看著就是了，確定他們把林葉送去仙桃村我就回去。”

溫涼冷冷一笑，“我是不是應該打斷你的腿？”

“別別，我知道了你是好人。可我真的沒辦法，我放心不下。”

“你有心？你的心被沈知白刺了個透心穿的事，你不會忘了吧？”

“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總之，我必須得親眼看著他安然無恙才行。”

萬一這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她怎麼對得起那個把林葉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小姑娘？

溫涼冷冷看著她。

他比她高很多，林果必須得仰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雨水從他的下巴流下來，稜角分明的臉在夜色中冷酷俊美。

雖然他一直是這副神情，林果以往也很想掐死他，現在卻忽然發現，這個男人竟是除了林葉之外，在這世上，跟她最親近的人了。

她踮起腳，兄弟似的抱抱他，“謝謝你，我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溫涼冷哼一聲，大力揉了揉她的腦袋，“行吧，要死要活都是你自己選的。如果你能僥倖不死，以後就去天諭神都找我吧。報上我的名字，沒人敢怠慢你。”

天諭神都。

林果默誦了兩遍，“好，記住了。”

她看向溫涼，“既然都要分開了，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命再見，有件事我想問你，希望你老實回答。”

“什麼？”

“那天你給我洗澡用的黑色洗澡水，究竟是用什麼熬製的？”

溫涼睨著她，冷笑，“憋那麼久才問，怎麼沒憋死你！洗澡水當然是用藥草熬的，爺親自在山上採摘的正經藥草。”

林果吁了口氣，就聽得他又加了半句，“……還有爺的尿……”

林果：“………”

溫涼哈哈大笑，大手又在她腦袋上揉了兩把。“好好活著，爺揍別人不順手，還等著揍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