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就算全部花了,也只夠買一個黑麵窩頭的,可是。這些錢還要留著給古先生付診金救治丈夫手腳的,那這才最緊要的。
尤菜默默轉身,繼續往前走。身後那夥計高聲嚷嚷:“大嫂,你今天不買,明天可別後悔!我敢跟你打保票。明天價錢至少要漲到四十文!聽見了嗎?四十文……!
尤菜充耳不聞,一直往前走。這時。她看見了路邊有一些男子蹲在地上,擺地攤買野菜粑粑的。便蹲下了,望著粑粑,說:“多少錢一個?”
“薺菜的二十文!榆樹皮的十文!秸稈的八文!”
榆樹皮的就是把榆樹皮剝下來,切碎,用碾子碾,再用細磨推,煮熟了,把沉澱的渣子撈起來,捏成一團一團的粑粑。那秸稈的差不多,不同的只是用的是秸稈。這玩意吃了喉嚨很難受,比榆樹皮的更難以下嚥,所以相對要便宜一些。
“沒少嗎?”尤菜問。
“說的就是賣價!一文錢都沒得少。”
尤菜想了想,要是用八文錢買這麼一個秸稈粑粑,就只剩下十九文錢了,只怕古先生更不會要。現在,還是先顧一頭吧!
尤菜艱難地站了起來,慢慢地接著往前走。
腸胃因為空空如也,開始火辣辣的絞痛,全身沒勁,眼冒金星,但是她還是一直堅持走到了古葉舟他們的院子門外。
她推門,院子門拴上了,大聲叫,裡面有人問:“誰啊?”
“是我,我是公鵝寨村田二貴家的,我來請古先生看病的。”
“等等!”
過了片刻,門開啟了,院子裡站著好幾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古葉舟!
尤菜踉蹌著走進去,咕咚一聲跪倒在雪地裡,雙手攥著那二十七文錢:“先生,我,我就這麼點錢了,全都給你,求你救救我家男人,不要讓他斷了手腳啊……”
一旁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姓古的!你聽見沒有!就是這位婦人,請你給他可憐的丈夫治病,你卻漫天要價,逼迫人家去街頭賣身!為了招引客人,甚至不得不咬破自己的手指頭抹嘴和臉。我說你是偽君子!沒錯吧!”
尤菜轉臉看去,這才發現正是先前送自己錢的那位年輕的江湖俠士。旁邊站著的,正是那位跟他一起的一身白衣的女子。
這兩位,正是穩順鏢局總鏢頭的兒子曾端清和女兒曾凌梅!
“你胡說!”站在古葉舟身後不遠處的寧三妹搶步上前,冷臉瞧著曾端清:“我們先生可不是這種人,現在正主來了,正好問個明白!”說著,走上前幾步,盯著尤菜,道:“二貴家的,我問你,我們先生給你二貴哥治病,可曾開口要過你一文錢?”
尤菜張皇地望著她,又看看同樣陰著臉的古葉舟,忙不迭搖頭擺手:“沒有!沒有!先生沒有開口要過一文錢!”
曾端清在一旁衝著古葉舟怒道:“你們這樣逼問,人家敢說有嗎?還指望不指望你給她丈夫看病了?”
“那你自己問!當面問!”寧三妹叉著腰,跟一隻護犢的母豹差不多,兇巴巴衝著曾端清吼。
曾端清望向一襲素裙,白絹扎腰的寧三妹,眼神力氣變得溫柔,常言道,要想俏,一身孝,寧三妹這身孝服,反倒讓她平添了幾分清雅高潔,更顯得楚楚動人,看的曾端清心裡酸酸的。他走到尤菜面前:“你先起來!”
尤菜趕緊爬了起來。
曾端清道:“你不用擔心,我替你作主,你照實說,他是不是漫天要價才逼著你出去賣?不用擔心,你實說就行,不是隻有他一個郎中!他這種虛偽的人,不願意給你看病,我出錢請郎中給你看!”
尤菜驚喜交加點點頭,說:“古先生雖然嘴上不說要錢,可是他明明能治好我男人的手腳,偏偏故意的刁難,說只能砍斷我男人的手腳!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