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便還敢插隊亂擠,還真不是平常人。”阿寶退了一步,揹著手站在一邊,低低的咕噥著,還翻了個白眼。
那婦人的臉更紅了,眼淚開始在眼眶裡打轉:“我……我只想為我夫君討口熱粥喝……差官們怕是很快就要上路,我身上的銀兩都給了他們……我……這鐲子是夫君家傳之物……”說到這裡,那婦人已是淚流滿面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們忽然都安靜下來,阿寶驚訝的看了面前哭哭啼啼的婦人,不由脫口問道:“你夫君現在何處?”婦人擦了擦眼淚,往莫言閣前方一指,阿寶順著那方向看過去,忽然微微眯起了那雙丹鳳眼。
在莫言閣的門前,拴著兩匹正打著響鼻的劣馬,在馬匹的後邊,小小的角落裡,窩著一個披枷帶鎖的男人,亂蓬蓬的頭髮蓋在臉上,看不清面孔。
“你夫君犯了什麼事?”阿蠻輕輕的扶著那婦人問道。
婦人看看阿蠻,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夫君姓呂,諱凡玉,是……曾是朝廷命官。”
婦人的聲音不高,大夥卻聽的清楚,人群頓時如水如熱油,炸開了鍋。
“呂凡玉?莫不是呂青天?”
“他怎麼被抓了?沒聽說……”。
“嗨,怕是這次得罪了大官兒了,好人不得好報啊!”
“他老丈人不是皇帝的大舅子哥兒嗎?這靠山都不夠硬啊?唉……不過,這樣說來,這個婦人難道是……”。
“你說說這世道……”。
“我看啊,如今的皇帝可是個明白人兒,說不定他老人家發現那呂凡玉只是表面上的青天,背地裡把壞事做絕了呢!”
……
聽到人們的議論,那婦人的頭垂的更低了。身子在寒風裡微微發抖,阿蠻見狀,指了指莫言閣的前廳,給阿寶使了個眼色,又扯了扯那婦人的衣袖道:“外邊冷,有話到屋裡說吧,我這就讓人給你夫君送點吃的。”說著便扶著那婦人往莫言閣的側門方向走去。阿寶當下會意,大步的往莫言閣正廳走去。
先說那阿蠻引那婦人從偏門跨入莫言閣後院,繞了幾繞,來到一處小小的廂房。推門進去,頓覺暖意襲人,屋裡放著幾盆花木,都綠油油的。阿蠻安排那婦人坐在軟榻上,轉身從旁邊的桌上拿過一把雪白的瓷壺來,沏上了一杯色澤紅亮的茶遞給了那婦人道:“呂夫人暖暖身子吧。”
“多謝姑娘。只是我不能久留,我那夫君……”。
“呂夫人不必擔心,阿寶已經去安排了,今天天寒,說不定……一會兒還有風雪相阻,我估計,你那夫君和差官們一時半會兒的可能走不了了。乘這個空當,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休息,孩子要緊啊。”
那婦人將信將疑的看了阿蠻一眼,正對上阿蠻那對漆黑漆黑的眸子,不知為什麼,心裡忽然莫名其妙的安定了下來,接過阿蠻手裡的茶,輕輕抿了一口。
熱茶下肚,那婦人臉上頓時有了血色,焦慮和傷懷似乎也被那茶水融化了,本來的那份高貴嫻雅此時開始從她身上散發出來,這婦人倒也是個美人兒呢。
乘那婦人飲茶的當兒,阿蠻走到窗前,口裡唸唸有詞,忽然將袖子一揮,但見窗外狂風乍起,打著旋兒升上灰色的天空。當那婦人放下茶杯時,窗外已飄起鵝毛大雪。
“阿,真的下雪了!”那婦人衝到窗前,又驚又喜道,“姑娘是神仙麼?”
“這大雪麼……實不相瞞,是山中的獵戶告訴我的。莫言閣常有獵戶們光顧,這些常在山裡討生活的人,多少懂得看天讀地。今天這天冷的古怪,獵戶們說怕是有大雪,還真是呢。我阿蠻可不是什麼神仙。”阿蠻的嘴角翹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如果你的夫君是呂大人的話,那你就應該是當今國舅爺孤獨大人的千金了?你們夫妻為何落到這等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