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法也不盡完善,但是畢竟在一定時期內大大緩解了唐廷中央財政匱乏的大患,若是再能克服施政中的弊端,當此之時,實在是堪稱一大良法無疑。
一目數行的將摺子掃過,其間對租庸調之法的由來及利弊分析可謂極其精闢,自然不是他那憑藉支離破碎的記憶拼湊而成的奏對可比,躬身遞過奏摺,崔破開言道:“臣惶恐”
“崔卿家入仕不過一載,在朝政之事上竟能與楊公南不謀而合,足堪自慰了,又惶恐個什麼!”李適淡淡一笑,只是這笑容卻是停留的太短,他復又是一聲長嘆道:“這‘兩稅之法’誠然是良法,只可惜見效也太慢了些”這稅制改革需要重新丈量土地,登記戶籍,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可以完成,雖然也不過是數載功夫便可大行天下,但是對於急切求治的新皇來說,還是未免太慢了些。
“財稅之變革關乎子孫後世,國力興衰,急切不得。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是陛下一力求速,臣恐州府官吏更相催逼,介時反使良法徒然為禍於民,如此豈非失了朝廷本意!”見皇帝陛下面色尚好,擔心新法因準備不足而急行擾民的崔破順勢諫言。
“崔卿說的是,只是太府庫中空虛,朕這心中實是焦慮呀!”即位之初,胸懷大志的李適於納諫這一條上倒是頗有太宗遺風。
“若說是來錢快,微臣倒是有一良法”
“噢!是什麼,莫非要朕這天子也象你一般往和尚們身上打主意?”想起崔破在晉州為籌錢所行的匪夷所思之事,李適難得的玩笑了一句說道。
“找和尚打主意還不是你逼的,再者此法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如今四鎮未平,時機不到罷了!”崔破心下嘀咕了一句,口中卻是說道:“陛下說笑了,微臣所言乃是嚴查海稅及行貿易之事以為聚財之法”
“海稅及貿易”李適喃喃自語了一句道:“崔卿,莫非你要讓朕效那兩市胡人,行商賈之事?”
聽李適口中頗有調侃之意,崔破知他心中定是對此事大不以為然,此歷來偏見之所聚,倒也不足為奇,正欲打點精神仔細為他講解此二法之巨利,卻見適才奉旨傳召自己的霍仙鳴自閣後側門疾步而進,拜服於地道:“大家,韋妃適才於西內苑遊賞時忽然昏暈……”
“什麼!你們這些奴才都是怎麼侍侯的,現時如何?可曾傳過太醫沒有”李適對這位“言無苟容,動必有禮,六宮師其德”的韋賢妃實在是寵愛已極,聞其昏厥當即起身外行,一邊不忘疾聲問道。
“已經譴人去傳召了,這會子想必已經到了”在霍仙鳴的小心賠笑解釋聲中,李適已是漸行漸遠,直待其行至閣門之時,方才回身對心中正大大失望的崔破道:“崔卿所言之事且擬個摺子交政事堂先議著”頓了一頓後,續又言道:“自今日始,每五日間你且擇上兩日往門下省幫辦,至於這事嘛!就同給事中,只是並不實授,卿當善自為之,勿負朕望。”一句說完,也不待崔破謝恩,便轉身急急去了。
崔破對著空空的閣門謝恩、恭送完畢,更不停留,出內宮後喚上滌詩至皇城朱雀門處乘了老郭頭的馬車回府而去。
回到府中,天已近午,正是斷中午膳之期,脫下朝服換過一身家常便衣,崔破舒服的長嘆一聲後,隨著侍侯更衣的枇杷、石榴往偏廳用膳。
膳食期間,崔破見弱衣進食極慢,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樣,遂為她布了一箸“波斯草〈今菠菜〉”溫言問道:“弱衣有何心事,且說了出來,看為夫能不能解得你這心事”
縱然是成婚已數月,弱衣依然不習慣在眾人面前崔破錶現的親熱纏綿之意,偷偷瞥了一眼身側的菁若之後,羞紅著臉道:“多謝夫君,妾身並無其它心事,只是今日聽聞石榴說起翰林供奉曹善才要與自安西龜茲而來康崑崙在天街‘鬥聲樂’,是以心有所感罷了”
“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