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學習的,姑母怎麼會老了。”今英看到姑母臉上露出落寞的表情,有些難過。宮裡的女人是沒有時間這個詞的,她們把她們的的時間,她們的青春,她們的情感,她們的一生,幾乎都交給了宮廷。姑母就是其中的一個,而她也將即將成為另一個。
“有時候你給我的感覺不像是一個七歲孩子,而是一個和我一樣大的成年人。算了,不說這個了。”崔成琴側坐在矮桌旁,端起今英泡的茶水泯了一口,“你的泡茶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今英在剛才崔成琴說完那句話的時候身體僵了一下,很快又放鬆了下來,眼底露出苦澀的神態,只是一下下就恢復了原有的神色,快的讓人無法撲捉。這個身體還是一個天真的小女孩,可是內裡早如一個垂暮的老人,閱盡了滄桑。
“從明天起,你就開始學做麵點,包括各色糕點和小吃,各種冷麵,湯麵。每個月我會考驗一次你的手藝。”崔成琴用審視的目光看了今英一會,才掉開視線。
“我知道了,姑母。”今英點點頭,終於可以真正開始動手了,她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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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大紅的院牆外,今英的手被崔成琴拉著,離她們要走進去的門還有一段距離,門口有兩個守門人站在那裡,崔成琴望著那道門,視線沒有焦距,虛空的看著門裡面,臉上有明顯的猶豫與茫然。到底要不要帶今英進去?隨即又自嘲的一笑,都走到這裡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這裡是每個崔家女人的歸宿。
“今英,走吧。我們進去。”崔成琴拉著今英的手緊了緊,握的今英有些疼。
默默的隨著崔成琴走了過去,看著她在守衛的詢問下拿出一個代表身份的圓形木牌,守衛接過看了一下,“這個只是一個人的出宮腰牌,她是做什麼的?”
“她是我帶進做小宮女的,我已經請示過最高尚宮,我是御膳廚房的崔尚宮。”崔成琴高傲的抬起頭,表示自己的身份。權利真是一個讓人迷戀的東西,有了它,你可以俯視任何人,今英開始明白為什麼崔家人要牢牢抓緊它了。
守衛聽了,雙手還過崔成琴的腰牌,移開擋住門口的身子讓她們進去。
終於走了進來,走進了崔家幾代女人都走進的鐵籠子裡,踏著她們走過的路前行,孤獨而又寂寞。
一路跟著崔成琴前行,見到宮女,崔成琴會拉著今英直接走過,宮女們會退後行禮,遇見別殿的尚宮,崔成琴會停下來,互相點頭示意以後離去,轉過幾個彎,跨過幾道門,今英就這樣跟著崔成琴一步一步的往尚宮住所走去。
在崔成琴住所門口脫鞋的時候,不遠處的一道門被拉開了,裡面走出一個一臉冷漠的女人,身穿著與崔成琴一樣的尚宮服飾,舉手投足中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空氣在她的周圍彷彿不曾流動,時間彷彿也只定格在她那張平靜的臉上,女人轉身看見崔成琴手裡拉著一個小女孩,眼裡很快劃過一絲差異,但很快又什麼都沒有了,向崔成琴匆匆點頭示意一下就離開了。崔成琴臉色立馬變得雪白,身子晃動了一下,什麼話也沒說,引著今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崔成琴疲憊的用手支著頭,坐在坐墊上,今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崔成琴,在她的記憶裡,姑母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穿著華麗的衣裳,用著命令的口吻,守著家族的榮耀,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放下一切,這樣的姑母只在她成為內人,害死樸明伊後,在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面前哭過,後悔過,在她一歲後就不曾出現過,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今英知道現在才知道,她從來沒有放下過,最深的痛往往都埋在心的深處,無法訴說,無法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