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後,路離齊光眾人抵達大魏邊境。
大魏的人早已在邊境處等候,並派了不少人前來迎接。為首的是大魏禮部的閔尚書,他客客氣氣地請了路離上車,見到齊光時,眸色微頓。
不過瞬間又恢復原先的表情。
他道:“這位便是齊姑娘吧。”說罷,他讓人扶著齊光上另外一輛馬車。齊光沒有動,路離開口了,他說道:“吾妻自是與我同車。”
說著,他伸出手扶上齊光的胳膊,攙扶著她上了馬車。
閔尚書也沒有再說什麼。
馬車裡。
齊光瞥了路離一眼。
她尚未開口,路離便知道她想說什麼。他與她十指相扣,只聽他低聲道:“雲臻若是告訴了他們我的真實身份,想來也會說出你的身份。”
齊光淡淡地道:“怕是沒有這麼簡單,大魏戰火剛歇,而又只剩十二皇子與你。擁護你的人自然不會喜歡我,恐怕你一到明陽城,便有數不清的聯姻等著你。”
路離卻是笑道:“你這是醋了?”
齊光懊惱道:“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我沒有醋。”
路離的聲音聽起來似乎相當愉悅。
“我極少見你吃醋,如今能見一回,也心滿意足了。”見齊光一個眼刀子橫來,他又正色道:“不管有多少聯姻,我都不會應承。更何況六皇子之位,我從未真正想當過。”
說到末了,他的眼神微冷。
察覺出路離語氣的變化,她道:“每次你提及六皇子便不太對勁,我也從未聽你提起過你的母妃。”當年六皇子當作人質被送來大周,一方面是大魏慘敗,另一方面也能說是大魏逼不得已。可自從知道路離才是容崢後,每次稍有涉及大魏皇宮之事,他神色便開始不對勁,有一回還曾與她說,他的父親他只認路仁一個。
當年路離不過四五歲,莫非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路離輕描淡寫地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心有不甘而已。”
大魏皇子眾多,被送去他國當人質的皇子自然會心有不甘。他當時年紀小,身子又偏弱,當時敲定了送過去當皇子的人質本來是五皇子。
五皇子是他的同胞兄長,大他四歲。
可母親偏心於兄長,最後是他代替了五皇子。他年紀雖小,但身處在爾虞我詐的後宮中早已懂事,那天他聽得分明,母親跪著求父親,千般萬般說了許多理由,無非是離不開兄長年少,不過九歲便已開始嶄露頭角,如此有才的皇子豈能去大周送死。
他一直曉得母親有失偏頗,向來疼愛兄長。可當時他偷聽到這一席話時,當真是徹徹底底地心灰意冷。兄長年少,他就不小麼?一個男孩兒千里迢迢送到人生路不熟的異國他鄉,受著鄙薄的眼神,以及眾人的不敬,父親和母親又可曾想過他要怎麼活下去?
興許是在大周活了二十年,又興許是齊光的原因,他從來都沒有怪過大周,卻一味記恨了自己的父母多年。
以至於如今再次踏在大魏的土地上,他半點喜悅也不曾有。
尤其是大魏如今還用自己的女兒逼著自己回來。
他心底涼颼颼的。
聽了路離的話,齊光不由唏噓不已。
她曉得被送來當人質的皇子處境不好,卻不知道之前還有一段這樣的事情。她摟住路離的胳膊,說道:“璟衡,都已經過去了。有些事情也只能說是逼不得已,只是他們畢竟是你的親生父母,血濃於水。”
若是她曉得會有今日,當初定會早早與路離交心了。
。
大魏邊境離明陽城還有半月的路程。
馬車走得不快,入夜了便在驛站裡歇息。第七日的時候,天空忽然下了一場大雨,眼見山路泥濘,容易滑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