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縣衙,縣令看著手裡的飛鴿傳書,沉默許久。
蔡留洋和周遊達差不多,都是當地出名的才子,年紀輕輕便中了進士。
兩人祖上都有人做過官,而且都不是大官。
其實嚴格來說,蔡留洋比周遊達更慘。
他年紀比周遊達大十幾歲,中了舉人之後,又考中了進士。
在封建時期,讀書人是稀缺資源。
秀才在十里八鄉都能算得上一號人物。
舉人更是少之又少。
考中舉人,便是等於有了做官的“入場券”。
至於進士,那更了不得。
雖然舉人和進士只差一個級別,但是難考程度和差距卻天差地別。
朝廷每三年舉行一次會考,每次整個大康才錄取兩百多名進士。
其競爭激烈程度,至少相當於金鋒前世地級市的高考狀元。
每一個都是天之驕子。
在大康立國初期,考中進士,最差勁的當年也能做個縣令。
一些出類拔萃的,甚至當年就能當上郡守。
而且上升空間特別大。
可惜現在大康的階級固化太嚴重了,蔡留洋考中進士都快五年了,都沒有等到一個實缺。
直到他在京城結識了一個大家族的紈絝子弟。
為了攀上這個家族,蔡留洋把老家的祖田都賣了不少,籌集銀子購買美女和各種珍稀玩物送禮。
他的錢沒有白花,對方還真給他弄到了一個縣令的實缺。
但代價是必須為這個家族效力十年。
蔡留洋明白,要是答應了這個要求,就成了專門給對方做髒事的傀儡。
但是他同樣很明白,大康的階級固化會越來越嚴重,寒門學子想要出頭也會越來越難。
這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的機會。
除此之外,他心裡還有一絲僥倖。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世間沒有絕對的事情。
寒門雖然很難出貴子,卻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宰相的兒子做郡守不難,但是還想繼續做宰相,幾乎不可能。
權貴之間也會爭鬥,總有失敗者會被淘汰。
這也給蔡留洋這樣的人,一絲上升的希望。
他爺爺做過縣丞,他才有機會拜名師讀書,才有機會中進士做縣令。
他做了縣令,他的兒子說不定就能做郡守。
如果他孫子爭氣的話,或許就能再進一步。
抱著這樣的想法,蔡留洋明知道對方利用他,最終還是答應了。
然後他就被對方安排到了金川縣。
金川是慶候的封地,又盤踞著金鋒這樣一頭巨鱷,蔡留洋想要掌控金川縣,比謝喜光想要接管廣元城要難多了。
不過蔡留洋並不生氣難過,反而有些慶幸。
金川可以說是慶家的地盤,對方送他來金川做縣令,肯定要費不少功夫。
耗費了資源,就不會輕易放棄。
所以蔡留洋認為,對方一定會讓他在金川站穩腳跟,然後才會讓他辦事。
可是誰知道對方這麼快就來命令了。
而且一上來就要對金鋒的大本營動手。
蔡留洋在心裡把對方的祖宗八代問候了無數遍。
但是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對方能把他送到縣令之位,也能把他擼掉。
甚至都不用多做其他手段,只要不支援他,慶家就會把他趕走。
思考再三,蔡留洋叫來從江南老家帶過來的心腹。
密謀一夜,第二天一早,心腹就帶著衙役們出發,奔赴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