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不知道這個穿著軍裝的老人究竟多大,依稀可以看出來的是,這個老人年輕的時候很帥。
“你就是王國華?”老人笑著問了一句,一雙眼睛雖然渾濁,卻依舊給人一種睿智的感覺。王國華很清楚,自己看到的只是一些表象。這個看著老邁不堪的男人,曾經在千軍萬馬之中趟著血海走過。這無疑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老人
“爺爺好”王國華微微的低頭,聲音不高。老人只是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看看楚楚道:“丫頭,你的決定不改了麼?”楚楚搖搖頭,老人呵呵一笑道:“坐吧,小夥子。”
“這上頭有一篇文章,可能跟你有關係。”老人遞過來手裡的《半月談》,指著其中一篇文章笑著說道。王國華接過來看了一眼,居然是一篇關於方欄縣農民合作聯合會的報道。很明顯作者並不贊同王國華當初的設想,在後面來了一段編者按:“黨的威信何在?政府的威信何在?據調查,該聯合會的始作俑者,是一名我黨年輕幹部,曾任該縣副縣長。”
王國華苦笑了一下,沒有解釋。老人露出感興趣的樣子道:“我很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
“您老當年參加**,為的是什麼?”王國華淡淡的反問了一句,老人一臉慨然道:“當初進隊伍,那是因為活不下去。後來到了隊伍上,指導員給我講道理,天底下的窮人等著我們去解放。我們的隊伍是代表全天下的窮人,為窮人打江山創造一個公平的共產主義世界”
王國華又笑了笑道:“公平很好那麼後來呢?再後來呢?”老人沉默了一會,微微的一聲嘆息,擺擺手道:“不說這個了。”王國華點點頭,看了看楚楚。
“爺爺,怎麼了?”楚楚低聲問了一句,老人搖搖頭道:“沒什麼小夥子不錯,你們走吧。”楚楚不是很明白這一老一小之間都交換了一些什麼意見,總之爺爺的興致不高。
前後不到十分鐘,王國華和楚楚出來了,兩人的關係得到了肯定的楚楚並不高興,出門上車之後問王國華:“你們都啥意思?”
王國華笑道:“我在做的事情,其實是你爺爺他們當初想做,後來又沒做到,現在還在摸著石頭過河做的事情。其實,我在方欄縣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改革之初,總設計師對一些民間經營者的批字,不宣傳、不限制、不得藉故打擊。我想,這段話很能說明你爺爺的意思。”
楚楚道:“我還是不太明白。”王國華想了想道:“我們國家習慣了強人政治,太祖之後有總設計師,再之後,或許就是群雄割據。或許若干年後,中央的政令在地方根本得不到執行。一切事情,利益說了算。簡單的說,你也可以這麼理解,方欄縣的農民被組織起來後,政府的利益受到了挑戰,一些人不能再為所欲為,巧立名目的搜刮民脂民膏。”
這一次,楚楚沉默了。緊緊的挽著王國華的手臂不說話,車子回到了駐京辦,下車的時候楚楚才低聲道:“爺爺,其實挺為難的。”
天上不知道什麼之後飄起了小雪,陰沉了一個下午終於有了反應。細細的雪珠子砸臉上,精神為之一振,王國華仰面道:“下雪了。”
楚楚道:“我最喜歡下雪了,白白的一層雪,把一切都變的那麼幹淨。”
王國華笑道:“髒的就是髒的,醜的還是醜的,不過是披上一層雪裝出純潔的樣子。”
“你這人,真掃興”楚楚輕輕的推了一把王國華,輕快的腳步往前竄出一截去,做了個舞蹈裡的旋轉動作道:“下吧,下大一點。”
路燈已經亮了,如同一個在小雪中飛舞的精靈,楚楚跳了一小段舞蹈後站住:“好看麼?”王國華點點頭,很肯定的說:“好”
客廳裡的老人終於睜開了眼睛,王國華和楚楚走之後,老人一直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警衛員進來披上一條大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