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何出是瘋了。
何出瘋了!
方家橋的人,在判斷力方面的敏銳和正確,可說是天下少有的。
從第二天起,眾人看何出時目光都十分親切。昨晚爭鬥的結果,是村中老人出面,將三萬兩銀子平攤到各家,每家三百兩。
只有頑皮淘氣的孩子們,不顧大人的喝叱,追著何出喊著:“何——瘋——子——”
何出開心的笑容不見了,整天苦著臉。
那塊大石已經改名叫“賭石”,方家橋人這麼做的目的,一來是為了紀念昨天的豪賭,二來是想何出再多幹些像昨天干的傻事。
可打死何出,何出也不願再去賭石邊了。
不能賭了,就該乾點別的,可幹什麼呢?何出思來想去,才想出一件事——喝酒去。
可何出沒錢。
石呆子夠朋友,分了三百兩銀子,拉了何出去喝酒,老六作陪。這一瘋一呆一埃Я。�皇背閃朔郊儀拋鉅�俗⒛康娜宋鎩�
方家橋雖然有三家客棧,也管客人酒飯。但不能算是真正賣酒的地方。
真正賣酒的地方只有一處——老方酒店。
老方酒店的主人是老方,地地道道的方家橋人。
開酒店的人,當然喜歡醉鬼。醉鬼在他們眼中看起來,實在比老婆還要親三分。
老方笑嘻嘻地將這一瘋一呆一埃Я∮��頻輳�ξ��嘏跎霞柑趁讕疲�ξ��乜醋潘�親淼們把齪蠛希�ξ��卮郵�餱郵擲鎝庸��櫻�詈笮ξ��匕訝�慫統雒擰�
何出大醉一場,不知道睡了幾天,酒剛醒,又去喝一頓。
連著三場大醉後,何出原本圓鼓鼓的臉頰塌了下來,靈活的眼睛已變得渾濁呆滯,越發沒個人樣兒了。人們看他的目光,也已不再親切了。只有小伢伢們一如既往地喊他“何瘋子。”
何出搖搖晃晃地走進老方酒店,找了張桌子,沒精打采地坐了下來,等老方上酒上菜。
等了半晌,老方才拎過來一壺酒。端來一碟鹽水煮花生,似笑非笑地往桌子上一墩,轉身就走。
醉鬼雖然可親,但沒錢的醉鬼例外。
何出從不計較別人對自己的態度如何,只要有酒就行。
何出喝了兩口,一壺酒就沒了,煮花生一顆還沒動。
何出坐著發怔,不知道是該回牛棚去,還是坐在這裡等老方發慈悲。
恰在這裡,酒店門外馬蹄聲聲,送來了一陣鶯啼燕呼:
“大嫂,咱們進去喝幾盅兒,解解乏,好不好?”
“好倒是好,只是這種小地方的酒店,只怕沒什麼酒菜能對你的胃口。”
“二嫂啊?--她麼,最好是喝‘青梅酒’,酸酸的,才——”
“春妮兒,你又編排我了,你不怕我把你幹的傻事告訴你鶴哥哥?”
“二嫂胡說,我幹什麼傻事了?”
四個年輕女人風擺楊柳般走了進來,酒店中頓時春意盎然。老方眼前一亮,口水差點淌了下來,忙轉出櫃檯,迎上前去,老臉笑成一朵花:“四位大姐。請進請進。小店有上等的女兒紅、花雕、竹葉青……”
最年輕的女孩子冷叱道:“少羅嗦!有女兒紅就抱十斤的一罈來,最好的萊做二十個,要快!要是酒淡了、菜不合口,姑奶奶我端了你的破店!”
老方正聽得悚然,女孩子又對一個年紀較大些的女人笑道:“大嫂,你看我這幾句話說得怎麼樣,是不是有點意思了?”
大嫂笑道:“春妮兒就是愛鬧,看把人家老闆給嚇成什麼樣兒了?老闆,你別生氣,我們這個小妹子,最是頑皮,有冒犯的地方,你多包涵點兒。”
老方早已心悅誠服地“包涵”了,點頭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