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羅氏卻是恨得快要把嘴唇都咬破。自從烏孫氏早產誕下一個死胎之後,胤禩便不再留宿主院,平日裡除了一起用膳的時候她竟然連想見他的機會都沒有。沒想到胤禩不念著她這個嫡妻,倒是大半夜跑去見王氏那個賤婢,不就是因為王氏肚子裡那塊肉麼!
“主子,去歇了吧。”紅珠給郭絡羅氏披上一件孔雀紋大紅羽緞披風,“夜深了。”
“夜深了……”郭絡羅氏慘然一笑,“可爺還是巴巴跑去東偏院看望王氏,卻沒有記起我在這兒苦苦等候他。王氏有什麼好,出身不高年紀又大,為什麼爺卻這樣喜歡她,為了她竟然不許別的女人入住東偏院。”
“她不過是伺候八爺時間久一些,八爺念舊罷了。”紅珠勸慰道,“八爺驟然失子心裡正難過著,側福晉眼下又有身孕八爺自然緊張些。”
“她算哪門子的側福晉!”郭絡羅氏突然發難,猛地甩給紅珠一巴掌,“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側室,竟也想跟我爭奪爺的寵愛!你一個奴才,不好好為我辦事,倒是口口聲聲尊稱東偏院那個賤人,是不是存了‘棄暗投明’的念頭!”
郭絡羅氏自小便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嫩如蔥白的雙手都留著長長的指甲。這樣用盡全力一揮手,染著丹蔻紅的指甲在紅珠臉上刮過,留下幾道紅腫的傷痕。紅珠顧不得捂住傷口,連忙跪下來求饒:“是奴婢說錯話,福晉消消氣。”
郭絡羅氏將心中的邪火發作了出來,才覺得胸口的壓抑散去了不少,一腳踹開跪著的紅珠便讓紫珠服侍去睡了。
“福晉正火冒三丈,你又何必再去刺激她呢?”紫珠見郭絡羅氏睡著了以後才扶起紅珠,“這兒有我守著就是了,你趕緊去敷藥吧,不然留下傷疤可就糟糕了。”
“有勞姐姐了。”紅珠捂著臉,眼中的淚珠搖搖欲墜。福晉的脾氣越發不好,這樣下去八爺哪裡會喜歡,明明自己一片忠心還要被誣衊為不忠,紅珠捂著臉咬了咬唇,儼然下定決心以後不再多費心勸慰郭絡羅氏。
<
“胤禩身邊的那個烏孫氏現在怎麼樣了?”衛貴人拿著把剪子給插在梅瓶裡的梅花修剪枝節,隨口向一邊的張嬤嬤問道。
“還是老樣子。”張嬤嬤說道,“失魂落魄認不得人,跟個痴傻兒沒什麼兩樣。”
“到底是個沒福氣的,保不住自己的孩子,還把自己的給搭進去了。”衛貴人嘆了一聲,“琬寧那丫頭可還好吧?”
“側福晉如今除了在自己院子裡活動之外也不大出門,看來是心中有所防範。”張嬤嬤回道,“奴婢瞧著烏孫格格身強體壯,之前還有心情跟那個郎氏鬧,怎麼才幾個月就形銷骨立鬱鬱寡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看不過她懷了八阿哥的長子而故意下狠手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內務府送去的秦嬤嬤跟顧嬤嬤都說是烏孫氏自個兒的問題,胤禩也沒有追究下去的理由,便是有人在背後從中作梗,咱們也無可奈何。”衛貴人輕聲道,“前陣子胤禩入了禮部辦事得了皇上誇獎,內務府的人倒是巴巴送來了好些燕窩,那些個東西我從前就不吃的,不過看著品相不錯,你去撿些好的,給琬寧送去吧。”
“是。”張嬤嬤笑著說,“如今八阿哥越發得重用,內務府那些奴才也不敢隨意苛待主子了。等再過幾個月側福晉為八阿哥誕下麟兒,主子就可以含飴弄孫過些快活的日子了。”
“我哪裡敢求這些,只要胤禩平平安安便是佛祖保佑了。”衛貴人放下剪子,“這梅花開得好看,琬寧那丫頭現在也不便出門,梅園的景色她是無緣欣賞,這瓶梅花你給她一併送過去。”
“奴婢現在就去辦。”
衛貴人這才拿過一邊的護甲往手指上套去,剛要起身準備到佛前誦經,便聽到外頭有人來報,說八福晉來給她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