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些剛讀上大學的,表面雖然恭敬,可誰都看得出那些小東西心裡各個老子天下第一。可是,又到哪裡找先進的好主意呢?雷東寶真是犯愁。就跟當年第一個跳出來分地,又想出開磚窯,忽然又搞了電線廠和養豬場,什麼時候,小雷家才能有新的實質性的變化呢? 好在謠言在報社同志的策劃幫助下,反而壞事變好事。本來平白無故地宣傳小雷家還不一定有人關注,而因為謠言的渲染,大家都對小雷家抱著冷眼相看的好奇,反而更多人關注有關小雷家的宣傳。只是報社不敢做得太赤裸裸,就跟報社被小雷家買下似的,時間還是拖了一陣子,不過,效果最終還是出來了,小雷家的養殖又恢復了正常。 忠富唯一心煩的一件事是,報社拿了他手下那麼多東西,雷東寶不願由村裡出錢,說是本來就是為解決他這一塊的問題聯絡的報社。忠富心說,起先即使為了他這一塊,那也是村裡害的,不是他這一塊自作孽。怎麼能把帳全算到他這一塊呢?他不敢跟雷東寶多爭,只能找講理計程車根糾纏。可雷東寶不答應,士根也愛莫能助。 韋春紅見危機過去,才敢再進小雷家的貨色。雷東寶沒怪韋春紅當初不幫忙,他知道這飯店是韋春紅的命根子,韋春紅曾跟他說起剛守寡的時候沒收入,帶著個兒子窮怕了,幸好開個小飯店才算找到活路,因此能讓飯店風吹草動的危險,韋春紅都趕緊避開。不過雷東寶也知道韋春紅因此對他心存愧疚,他樂得裝作心有芥蒂,讓韋春紅千方百計來討好他。 果然韋春紅打來電話,要他快去快去,說今天有人釣了一隻小臉盆大的野生甲魚賣給她,她燉了一鍋甲魚烏雞湯。雷東寶一聽就饞了,不等下班就要走,但忽然想到什麼,又打電話給陳平原。最近陳平原心情不好,總是要麼不接電話,要麼三言兩語。今天秘書又是為難地說書記整理著整理著又關上門抽悶煙了,電話一概不接。雷東寶就留下話,說有那麼那麼大的野生甲魚,還有家養烏腳白鳳雞,要陳平原想吃的話就去車站飯店,權當散心。 結果雷東寶人還沒到,陳平原已經到了飯店,韋春紅差點鬱悶至死,那鍋湯,可是她用心燉給親親丈夫的,都沒假手高壓鍋,全是小火慢慢燉成的。陳平原一來,精華得分去一半。雷東寶捨得,她可不捨得。 等雷東寶趕到,兩人幫著韋春紅搬來兩扇屏風,在屋角隔出個小小天地,不受打擾地吃菜喝酒。陳平原坐下就嘆氣,說這幾天都是送行酒,他都不想去。還是跟老哥們喝酒的好,說是一聽雷東寶說的菜,就知道是個有心的。雷東寶不會花言巧語,陳平原是早知道的,他圖的就是雷東寶不善說話的清靜。他一說出來,雷東寶反而大笑,他清靜?還是第一次聽說,人都煩他的大嗓門。陳平原也無所謂,在雷東寶這個糙人面前更是懶得擺架子,他最近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肯露一絲隨和,架子早端得累了,現在屏風一隔,他一門心思喝酒吃菜。 這甲魚烏雞湯還真是鮮,一隻大陶盆下放一隻小小的石爐子,幾塊炭火燒著,湯越吃越入味。陳平原吃到半飽,才暫時放下筷子,喝口清涼的生啤,對依然埋頭苦吃的雷東寶道:「說說話,別光顧著吃。」 雷東寶沒停手:「你說,我聽著。」 陳平原酸溜溜地道:「我現在縣官不當了,現管也不是了,你跟我說話也不耐煩了。」 雷東寶奇道:「不是你不讓我說話的嗎?行,我說。你到市人大,還是我頂頭上司,我不也是市人大委員嗎。」 陳平原不由得笑,嘆道:「哪兒一樣啊。東寶,我跟你說句實心話,你……算了,這話說了你以後得看低我。」 「什麼話這麼狠?你跟我說實心話,我謝你都來不及。」 陳平原玩味地微笑:「真話?」 「真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誰跟我說話,只要不是惡意,罵我都行。」 「我罵你幹什麼,我幫你,你啊,該開竅啦。」陳平原說到這兒,聲音低了下去。正好韋春紅親自端了醬爆肥腸進來,陳平原索性道,「老闆娘你也坐下聽聽。」 雷東寶看著陳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