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團仙雲測算的是她的過去未來,其中既然有諸多西玄往事,卻全然不見紀若塵的半絲痕跡,實是詭異。
吟風面落苦笑,道:“我運使玉胎仙雲推算你的命機三日,都沒有這紀若塵的分毫印記。然則用其它卦術則卻可測出他的因果,只是不過每次卦象算出的結局皆有不同而已。清兒,你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顧清當然明白。這玉胎仙雲乃是通仙之人方能運使的佔算卜卦之術,絕非這世間任何其它法門能夠相提並論。仙雲測不出紀若塵這個人來,其它的卦術又怎麼可以?那些關於紀若塵的結果,顯然是亂的不是真實。
顧清忽然想起一種可能,只是這答案實在太過意外,就以她的鎮定,心下也隱隱有些駭然。
“又或許……”吟風如知道她心中所思般,緩緩地道:“這紀若塵實是一顆隱星?”
隱星?!
雖然心中已隱約預料到這個結果,聽到吟風明明白白說出隱星二字,顧清仍是難以置信。天上萬千星辰之中,詭秘難測的隱星曆來是無解之謎。縱是那些上古星相大家,所遺著述中也是語焉不詳。據傳這些修為通玄的大家只有在臨終彌留之際,靈覺大進之時,才能隱約感應到隱星存在。
以吟風之能,也無法確定紀若塵命格中是否對應著天上哪一顆隱星。
如若紀若塵命格真的上應星宿,且應的還是一顆隱星,那其實在這天地格局中,他實是要比應劫輪迴的吟風顧清重要得多的人物存在。
顧清忽然間又想起一事,於是淡然道:“他被你一劍斷了輪迴,當然在仙雲中無所顯形了。”
吟風又是苦笑,默然片刻方道:“你既如是想,我自無話可說。焉知是先有蛋,抑或先有雞呢?”
顧清已恢復寧定,徑去飛來石頂冥思。
吟風散去掌心仙雲,臨淵默立,一雙清朗的眼眸中流光溢動,然則心底卻是一聲嘆息,忽然第一次感覺到有些不勝寒意:“縱是真仙又如何?神通愈大,制限限制愈多,唉!這一劍……這一劍斬的並不是他,斬的實是你的塵緣啊!”
天書第七卷,洞明,講述的是勘破天機,洞悉過去未來因果輪迴。當年吟風也不過略通一二,顧清更不曾領悟到多少。
是以她並不知曉命格中若是多了一顆隱星,其實意味著什麼。
東海之濱,幽沼深處,時會傳出一陣低沉的龍吟。本該是充滿威嚴的龍吟此刻卻是一分不甘、一分委屈和八分畏懼。
幽沼最深處的一個小島上,正伏著那頭蠻荒兇獸:碧甲冰螭龍。只是此刻這頭兇龍被數根玄鐵鏈繞體牢牢縛住,分毫也動彈不得。不過它的頭是自由的,龍口也未被封上,在齒縫間分明有寒氣在流動,鼻孔中也滲出絲絲寒霧。只是它雖然死盯著面前不過數丈外不住踱步的年輕人,卻始終不敢將那名震天下的碧水霜霧噴出去。
旁邊忽然傳來一聲斷喝:“你這蠢物,還敢逞兇?!”說話間,一名披猙獰鐵甲的洪荒衛大步行來,重重一腳踏在龍頭上。火花四濺中,碧甲冰螭龍足可穿金斷石的龍角立刻彎了幾根,滿嘴的霜霧統統被踏回腹中,直脹得它龍睛大張幾破框而出,頸上碧鱗片片豎起!
冰螭龍被踏了這一腳,再不敢作出絲毫逞兇相,老老實實伏在了地上。其實它對這洪荒衛的畏懼,遠不若面前的那個年輕人。作勢咆哮,純是維護一下自己兇獸的面子而已,就是再多修煉個一千年,它也斷不敢向那年輕人噴出一口半絲碧水霜霧。雖然在擒拿它時只是幾個洪荒衛出力,那年輕人根本就沒動過手。
這年輕人一張臉俊美得有些妖異,不論怎麼看,那氣度風儀都該是修士中頂尖之選,但就是令人覺得妖。
那本應遍佈春陽的臉,刻下卻是籠著淡淡陰翳。散佈四周的數名洪荒衛均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