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汐,地震時那位韓公子的迎親隊伍正在路上,她會不會……趙子凡不敢再往下想。
“我要去找一個人!”趙子凡將自己的那一份吃食塞到了鐵蘭手中。
鐵蘭望著眼瞼仍上留有血跡的趙子凡,他的眼中滿是歉意,但也異常的堅定。鐵蘭對趙子凡可謂一片痴心,她的愛完全出自真心,而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格外的珍惜同時也特別喜歡耍些小性子,來圈住丈夫的心,可是經過這場巨大的災變,她從趙子凡的眼中讀懂了一些什麼,她似乎明白了自己永遠代替不了歐陽汐在他心中的地位,儘管十二萬分的不願意,但她知道現在不可能留住他。
“如果現在我站在這裡的是她,而不是你,我也一樣,會離開她,來找你,我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趙子凡踉踉蹌蹌的返身離去,鐵蘭忍住腳上的傷痛站起身來道:“相公…路上小心,我……我等你回來!”
千言萬語盡在這最簡單的一句話中,這裡承載了一個妻子對丈夫所有的感情,更包含了鐵蘭的寬容,她天生就是一個愛呷醋,愛使小性子,喜歡丈夫寵著自己,將自己捧在手心底的姑娘,能說出這番話已經實屬不易,趙子凡回頭對著她微微一笑,朗聲道:“不管有沒有找到她,我都會回來,幫我照顧好爹孃!”
地震雖然已經過去,但一路上遍地的瓦礫,橫七豎八的房梁,和塌了的土牆,幾乎讓他認不出來哪裡才是通往御街的路。
十天的奔襲,歐陽汐的婚禮,山河變色的地震,接著又是一場殊死的搏鬥,趙子凡的身體彷彿已經被榨乾了最後的一絲力氣,他僅靠著腦中殘存的意志支撐著自己,向御街的方向踉踉蹌蹌的跑去。
趙子凡眼前一陣黑,一陣金星亂冒,頂著隨時昏厥的危險,趙子凡終於來到了御街前,而御街的西側果然有一支浩浩蕩蕩的喜慶隊伍,而這支隊伍此時卻是人仰馬翻,那三十多歲抹了四層脂粉的半老喜娘,被一匹翻倒的馬兒給帶了一下,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坐在地上大聲嚎哭,而原本抬著八抬大花轎的轎伕們和敲鑼打鼓的老樂師們早已跑的人影都不見一個,想想也是誰要是遇上了這樣的變故,都會抱頭鼠竄,畢竟保命要緊啊!
只有韓家的家丁下人們依然忠守著自己的崗位,這些人邊哭啼著邊收拾著殘局,披掛紅色彩線的器物嫁資散亂了一地,大紅檀木香中予以吉祥之意的粳米、蒲、葦、卷柏、嘉禾、長命縷、五色絲、合歡鈴、九子墨、祿得香草等物掉了出來。
最無辜的當屬那齙牙的韓公子,大婚娶親之日,他卻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地震,這樣的刺激讓他幾乎崩潰,大哭過後,韓公子總算恢復了一點清明,他意識到錢財都乃身外之物,關鍵在於他的新娘子是否安在,清醒過來的韓公子也顧不得新郎官的形象,捲起喜服就狠狠擦了擦臉上的黑色汙跡,飛也似的朝十丈外一個斜斜傾倒的轎子奔去。
“娘子,娘子!你沒事吧!娘子你要是聽到就回我一聲!”韓公子雙目通紅,心中無比驚慌,手舞足蹈哭喊著。
“相公…我…。我在這兒呢!快來幫幫我,奴家的腳被這大轎給壓住了,好生的疼啊!”轎子中的女子抽噎著向外求救。
“啊,娘子,你,你還活著!老天開眼!老天開眼吶!”韓公子聽到新娘子叫喚自己,喜不自禁,這種死裡逃生忽然又現自己最愛的人也還健在的感覺,讓韓公子感動的無以復加,他顧不得身上些許傷痛,一搖一擺向大轎跑去。
新娘子揭開轎簾兒,擦了擦被沙子迷住的雙眼,模模糊糊只見眼前站著一個滿臉血跡,身上黑乎乎髒兮兮的男子,早已心亂如麻,又被震的七葷八素的新娘子腦中暫時性的短路了那麼幾秒鐘,也不管這面前的男子比自家相公瘦了兩圈,便嗚嗚的哭著靠了上去。
“相公,相公,奴家好怕!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