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棠躺在床上,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對方的唇角頹然的往下彎了彎。
明亮的雙眸又有一瞬間的暗淡,卻又很快亮了起來。
她神色淡然,半點沒有被抓住,識破身份的惱怒,她乖乖的站在原地,看著床上的楚雲棠道:“姑娘怎知是我?”
春枝臉上帶著笑,半點都不否認自己的目的。
她身後的弄琴皺眉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拉離楚雲棠的床前,楚雲棠掀開被子起身,裡面只著了一身中衣,漆黑的長髮披散而下,垂在身前。
“張嬤嬤說,我的衣裳首飾一直是由你打理的”
原來不敢問的事情,現在也可以直接問了。
春枝,就是那個潛藏在她身邊,一直往她吃用裡下藥的那個人。
楚雲棠有些不敢相信。
她與春枝的感情還是極好的,她還記得前世春枝死在那場動亂之下,她後來回到楚府之後,還曾派人給她收殮屍骨。
雖然她多活了幾十年,對春枝的感情不如前世那般濃烈,心中她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她們自小一起長大,感情非比尋常。
但是想到同樣背叛了她的張嬤嬤,心中好似並不那麼難受了。
春枝心中有些訝然,很痛快的點頭道:“是我打理的”
“是誰指使你?或者說,你為何要在我的吃用中下藥?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自認自己待春枝不薄,可就是這樣,她們一個二個的都背叛了。
被人揹叛的感受並不好受。
“沒有人指使我”春枝搖頭,又道:“況且,即便真的有人指使我?姑娘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春枝的態度十分灑脫,半點沒有愧疚心酸,甚至直言不會說出幕後指使之人。
誰知她的態度,反倒惹怒了楚雲棠。
“好歹主僕一場,春枝,你待我,便沒有半點感情?”
春枝聞言,忍不住噗嗤一笑,隨即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放在她脖子上的劍割破了面板,若不是弄琴往外面移了一下,只怕春枝能笑得把自己血管割破了。
過了許久,她才停了下來,一臉恨意的看向楚雲棠,怨毒道“楚雲棠,你會對一個殺父仇人之女,產生什麼該死的主僕之情嗎?”
楚雲棠眉頭微皺。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楚雲棠,是你娘,在當年我父親進京趕考的路上,縱馬撞傷了他,害他重傷不起,錯過科考,最終鬱鬱而終”
“我娘在我爹死後,也緊跟著殉情而去,我被拐子帶走,輾轉反側之下,竟然讓我進了徐府,還成了你的貼身丫鬟”
“殺父害母之仇不共戴天,只是給你下藥哪裡能解我的心頭之恨?”
“似你這般柔弱無依,嬌俏可人的女子,美好得讓人看不下去”
春枝呵呵的笑著,神色之中自帶幾分癲狂。
楚雲棠卻並未被她的話所誘導“你編故事的能力還不錯”
春枝略微吃驚,笑道:“呀,被你看出來了?”
隨即她呵呵的笑著“姑娘最近好似聰明瞭不少,唉,沒想到我就這般暴露了,真是讓人傷心呢!”
楚雲棠看著她好似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心中琢磨她會不會是另外一個死士。
突然,她腦中電光火石的閃過一個想法,她先前明明提起了張嬤嬤,為何春枝對張嬤嬤絕口不提?
而且張嬤嬤被抓之時,曾尋找過什麼?她找的是不是春枝?
心中想到,楚雲棠便出言試探“你不肯說出是誰指使你的,張嬤嬤卻未必不會說”
春枝聞言,眼皮跳了跳,卻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