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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部分

“蔭戶大概會被歸為編戶,發放田產吧。現在地廣人稀,大魏缺的是人,卻不是田地。”

狄葉飛也嘆了一句。

“袁家似乎也有能人,更在劉宋有不小的勢力,否則只憑袁放一人,不可能完全掌握兩地的商路。原本想要控制住袁家遠沒有那麼容易,殿下和我都準備用三五年的時間徹底挖出袁家的秘密。如今袁振要和我們攜手,卻容易的多了。袁放也算是一地豪傑,卻養了這麼個白眼狼,說起來也是唏噓。”

“你說這麼多,不怕我反感?”賀穆蘭意外地看著狄葉飛,她記得他之前從來不和她提這些事情的。

“你說過你討厭別人在背後算計。那我便在面前算計給你聽。”狄葉飛笑道:“我記得你好像很不喜歡這個袁放,既然如此,現在應該覺得解氣才對。”

“不。”

賀穆蘭的眼神轉為冷淡。

“我現在討厭的是這個世道了。”

這便是這樣的世道啊。

沒有儒家和法度,沒有仁義和道德,胡人們用鐵蹄踏碎了漢人們的醉生夢死,也踏碎了漢人們的禮教綱常。

人人眼睛裡只有利益,即使是一方豪強也活得戰戰兢兢,就像是隨時能被人搶走玩具的小女孩。豪強如此,奴隸們更是活得生不如死,即使是自由之人也被嚇跑了膽子,自願放棄自由,託身豪強之下做一蔭戶。

如今血脈親人即將相殘,她的朋友卻在得意於可以利用這種可悲的關係達到目的。

她知道這一切都沒有錯,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即使是現代,這種事情也不會完全終止,固執的是她而已。

她卻還是由衷的討厭這樣的事情。

即使袁放是個讓人討厭的人,袁振更是表裡不一的讓人想吐,但最終讓這些人變成這樣的,卻是這個世道、以及長久以來累積下來的恐懼。

而在這個落後的制度之下竭力向前的君主,即使用鐵蹄踏平了北方的疆土,卻還是沒法讓已經嚇破了膽的人走出那堵高牆,挺著胸膛活在這個世上。

他們像是藏在洞裡偷偷摸摸看這個世界的鼴鼠,一旦發現不對,立刻縮回洞裡,只要守著洞裡的糧食,就能過的十分安逸。

像袁家鄔壁這樣的鄔堡,究竟是保護一方安寧的樂土,還是禁錮時代發展、阻止政令通達的過時牢籠,只留給歷史評價了,可如今活在歷史裡的那位儲君,卻想著用這種讓血脈相殘的方法得到所謂的“地盤”。

他原本可能改變世界的,就如同他的父親,那位極力漢化、改變了朝堂上鮮卑人獨大格局的拓跋燾一般。

可他如今卻已經在一條歧路上一直跑下去了。

還拽上了花木蘭的朋友。

賀穆蘭非常想打那位儲君的屁股。

非常非常想。

***

“逃出京中尋求庇護,嗯?”

啪!

“我若有不高興的地方,你乖乖就走,嗯?”

啪!

“絕不讓我為難,嗯?”

啪!

“你不是來找‘保母’的嗎?”

啪!

啪啪啪聲後,賀穆蘭對於這個國家未來命運的擔憂終於被髮洩了出去。

媽的,她到底在氣什麼啊!

這小子可能會因為這種錯誤的道路而落到眾叛親離的局面,關她什麼事!

他若登上皇位卻變成一個不擇手段的皇帝,又關她什麼事!

他自己父親都管教不了她,她能管個毛啊!

賀穆蘭並不喜歡孩子,下至一兩歲上至十七八歲,除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