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不肯幹的,可他張了張嘴,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
朝中各有派系,彼此各為其主,楊府尹沒有所謂的“主子”,也因此,他缺少至交好友。
而陸培元,恰恰是他稱兄道弟的好友。
人生難得一知己,陸培元枉死,而他這個做兄弟的,明明曉得幕後有一個黑手,還要一板一眼的做事,錯過了把黑手拖出來的機會?
這是guan chang,也是修羅場。
辦一般案子時,還有證據不足,劍走偏鋒的時候,牽扯了嬪妃世家皇子之爭,還指望能光明磊落、絲毫不越線的辦案?
楊府尹沒有那麼天真,他穩坐順天府,自然有他的本事。
他選擇跟著李昀、跟著陸家,一條道走到黑。
他張口閉口叫陸毓衍“賢侄”,那他這個“世伯”,也總要有些用場才是。
楊府尹寫了與勘查結果截然不同的案卷。
上頭寫著,陸培元出事的地方,衙門裡有找到人為損壞道路,製造障礙的痕跡,只是雨水太大,痕跡被破壞得厲害,起先還沒看出來,是後來陸毓衍帶人再次檢視時,才發現了些許印子。
又寫了陸培元查案時去的村子,有村民指出來,當日村裡出現過三個陌生人,他以為他們都是一行,並沒有放在心上,後來等衙門裡問話了才知道,陸培元除了車把式,並沒有帶其他人,那第三個人,不是陸培元帶來的。
他還寫了車把式嚴老七,嚴老七送回京城時就剩下一口氣了,直到嚥氣前,迴光返照,說馬車當時行得不快,是路上有障礙才會翻車的,衙門裡也因他這句話,重新梳理陸毓衍檢視現場時記下來的不妥之處,確定了那些印子。
上頭的這一些,全是楊府尹編造的,沒有一句是真話。
“千真萬確?”聖上睨了楊府尹一眼,吩咐身邊人,道,“讓陸毓衍進宮來。”
內侍匆匆去了,楊府尹還被那句“千真萬確”給唬得心跳加速,他根本不敢去看一旁的李昀,只暗悄悄狠狠捏了自個兒一把,抬起頭來,一副篤定模樣:“臣具是如實稟報。”
聖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道:“既然不是意外,那陸愛卿遇害,一定要查出個說法來!把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的一併叫來!”
內侍又要出去傳話,楊府尹出聲阻了:“聖上,這案子……三司會審也不合適。”
聖上疑惑,挑眉看著楊府尹,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楊府尹告罪了一聲,走到大案前,把案卷往後翻了翻:“前些日子,一位永正十二年放出宮的嬤嬤被害,她的遺物裡有這麼一根簪子,底下衙門裡畫了圖樣送到了陸大人手中,臣也把它臨摹了來,不知聖上對這根簪子還有印象嗎?”
聖上的視線盯在圖樣上,眸色深沉:“似是有些眼熟。”
“這是當年皇太后賞給皇后娘娘的簪子,”楊府尹不敢看聖上的神情,也怕叫聖上看出他的心虛,只低著頭道,“而那位嬤嬤是淑妃娘娘身邊的。
陸大人出事之前,還萬分猶豫地與臣提過這事兒,說事情透著蹊蹺,可若是查起來,就牽扯著後宮,讓他一時拿不定主意。
沒曾想,這才幾天,陸大人就出事了,臣琢磨著,會不會與這簪子有關?”
聞言,聖上面色鐵青,指尖點著案卷,想罵楊府尹兩句,聲音又堵在了嗓子眼裡,難受得不得了。
此刻,李昀卻先開了口:“是娘娘身邊的哪位嬤嬤?”
“聞嬤嬤,”楊府尹道,“她出宮後隱姓埋名,要不是去年巡按應天、鎮江府時,陸巡按因著幾樁案子與聞氏的婆家烏家打了幾次交道,誰也不曉得那烏家的老太太竟是淑妃娘娘身邊的舊人。也正因著這一層,她突然沒了,底下衙門裡才會把遺物的圖樣送到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