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
羅氏看著那逆光而來的男子,有些恍然,他十三歲入府,十六歲離府,這三年,她幾乎不聞不問。
只是偶爾泠姐兒和兒子提起,她也只敷衍著同意了事。
彼此落魄少年,如今已是權傾天下的太傅大人。
而鐘鳴鼎食盛極一時的裴府,卻日趨沒落。
將滿腔熱血獻於國,血腥殺伐,白骨累累,數不盡的蒼涼。
手肘傳來輕微的力道,羅氏回過神,見馮嬤嬤朝著自己使眼色,撐著椅子扶手起身,彎下腰,斂下眼中神色,蒼老的嗓音帶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臣婦」
「祖母不必多禮。」沈於淵親自將老人扶起來,溫聲開口,謙遜有禮。
羅氏在聽見那聲「祖母」時,整個人都愣了下,沒忍住抬頭去看那張神色自若的臉,「?」
這同她的泠姐兒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先叫上祖母了?
偏偏開口的人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在旁邊的位置落座,明知故問,「今日祖母是要同我說什麼事嗎?」
他問的誠懇,一口一句「祖母」也叫的愈發順溜。
羅氏從一開始的不習慣到聽了幾句倒也不在意了,坐回位置上,側眸看著人,出自將門,倒也不講究那麼多規矩,直白道,「譴人請你來,便是想問問你,打算何時來提親吶?」
此刻,明月院。
「嘭!」一聲,雕花木門在雲九鶴面前無情關上。
從裡頭傳出女子冷漠的聲音,「誰允你私自來我院子裡的,還不快些離去!」
雲九鶴抿唇,眼底的光黯淡下來,低聲詢問,「錦月姑娘,我們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再不然我們如從前那般相處便是,你」別不理我呀。
門後沒有動靜。
雲九鶴欲敲門的手頓了頓,又垂下去,在門前坐下,仰頭看著明亮的天空,輕聲呢喃,「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門後。
裴錦月沒離開,明媚的眸子落在門上,她站在一側,看著那靠在門上的落寞身影,心底悶悶的。
他們不過相識幾月。
何至於生死相許的地步。
難不成書生都這樣?
裴錦月苦惱的抬手捏了捏眉心,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好一會兒,門外再沒有傳來什麼聲音,裴錦月心頭一緊,推開門去看,卻見門外空空蕩蕩,沒了那道修長的身影。
他他走了?
裴錦月眸光晃動,踏出門去,明英正送完人回來,見著自家姑娘悵然若失的神色,忙迎上去,扶著裴錦月,嗓音裡帶上了緊張,「姑娘,您怎麼了?」
裴錦月側眸,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問,「剛剛那位雲公子走了?」
「是啊,他說今日是他母親忌日,說是要去東郊。」
明英一五一十的回道。
京城東郊,許多平民安葬之地。
他的母親竟然安葬在東郊嗎?
裴錦月提起裙擺出門,她今日照例穿了水紅色的束身騎裝,紮了高高的馬尾,英姿颯爽,但在出門時剎住了腳步,轉身進了屋子。
明英:「??」
東郊,山坡之上,視野開闊,一眼望去,容得下百人之冢。
其中一處,墓碑旁,一道素色身影坐在那,已經擺好了貢品,應是許久沒有人來了,草地一片翠綠,連帶著墓碑旁的草都已經長了半人高了。
雲九鶴拔完草,低頭看去,滿手泥濘,忽而笑了聲,眼底沒有什麼神采,往地上一坐,將帶來的酒擺好,又看了眼那墓碑,「娘,兒子來看您了。」
「娘,您當初嫁給爹的時候是怎麼想的?您明明出身那般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