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規矩多,少不了要跪的。
聞言,明惜腳步停下,抬頭看了眼太傅大人,又看了眼自家姑娘,最後妥協,「是。」
元千跟著停住了,眼神微動,暗處的元安收到訊號,立馬跟上去。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朱紅宮門後,明惜這才收回視線,默默爬回去馬車上,也不同元千交談。
「明姑娘,你能不能同我說說裴姑娘和我家大人之間的事兒啊?」元千收回目光,瞅了兩眼扎著雙髻頭的明惜,來了勁兒,竄上前好奇道。
之前春日宴的時候聽了一耳朵,元千表示,有趣極了!
雖然是大人的黑歷史,但是他還是很想知道啊!!
明惜瞥過去一眼,「不同你說。」
「」
元千左摸摸右摸摸,終於找到了個錢袋子,從裡面摸出一兩銀子,在小丫頭面前晃了晃,萬分不捨的開口,「告訴我,這一兩銀子就是你的了,這可是你好幾個月的工錢哦?「
明惜:「」她看起來像是那種為錢屈服的丫鬟麼!
好吧,她是。
明惜輕咳了聲,接過來塞到自己的小荷包裡,餘光注意到元千痛失一兩鉅款的表情,樂了,「讓我想想啊,好像是有一年冬天吧,特別冷」
自宮門口通往大殿有一段距離,宮人都熟悉沈於淵,遠遠的見著行了禮後,知道不用帶路,各忙各的去了。
太金殿前以白玉瓷磚鋪就,雕樑畫棟,簷角墜著琉璃,簷下施以密集的斗栱,他們往裡走,便可見室內外梁枋上飾以和璽彩畫。
裴晏如許久沒來太金殿,微微側眸,一旁半掩著的門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紋,下部浮雕雲龍圖案,而接榫處安有鐫刻龍紋的鎏金銅葉,極盡奢華。
她腦海中不自覺浮現一句話,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這裡,應是書生趨之若鶩之地,亦是書生滿懷抱負大展宏圖之地。
太監總管見著自外頭而來的兩道身影,操著尖細的嗓音拱手行禮,「奴才見過太傅大人,見過裴大姑娘,陛下在御書房等著呢。」
裴晏如頷首,沒多停留,轉身往御書房走。
太監總管跟在後頭,看著並肩走在一起的兩人,眼底微暗。
越過走廊,步入御書房,未至。
他們方到門口,太監總管先一步上前,邁著快步往裡頭走,邊喊了聲,「陛下,太傅大人和裴大姑娘到了!」
案桌之後,蕭長存還沒換下朝服,聽見這話抬頭,站起身,絳紗袍隨著他的動作擺動,他繞出來,語氣熟稔,「來啦,賜座。」
中年帝王目光和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裴晏如福了福身,「臣女見過陛下。」
「起來吧。」蕭長存虛扶了一把,餘光注意到旁邊盯過來的視線,原沒有要碰上的手頓時伸出去,但不等碰到。
裴晏如放下手,目光平淡,「謝過陛下。」
蕭長存手僵在半空,垂下的眼底劃過陰沉,旋即無事發生一般收回來,兀自回了案桌後。
這時候宮人已經拿來了軟凳,也不知是否是故意的,將兩人的位置放在了對立面。
兩兩相對而坐?
裴晏如站著沒動,垂下的眼睫輕顫,暗暗揣摩皇帝的心思。
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
蕭長存雙手交握垂在桌上,目光掃過還站著的兩人,「太傅,裴家姑娘,怎麼不坐?」
氣氛微微凝固。
裴晏如沒說什麼,去了左邊的位置,皇帝此舉其實挑不出毛病。
她同沈於淵雖訂下婚事,但到底是未婚夫婦,坐在一起難免遭人詬病。
但這樣做,到底心底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