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們一個個難道還不夠好,還不夠殷勤?怎麼也沒見給個好臉色,個個裝著太皇太后一樣,連個小眼神也不帶一個……
再看看張靜北那一臉無意的表情,簡直了……
人比人氣死人,各個捧著小心肝氣得梆梆疼,偏人自個還毫無知覺,
張靜北酒量不錯,可這也架不住這麼多人一哄而上的湊過來,這個年紀的女孩大多愛美,身上噴了各式各味的香水撲鼻,嗆得這破孩子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急忙捂著鼻子往後退了幾步,眼淚花花地控訴地看著眾人。
見女孩們臉帶不解,仍要上前的模樣,嚇得張靜北慌手就要拉過一人給自己擋擋香風,殊不知後面那夥‘好兄弟’正摸著下巴奸笑著嘿嘿兩聲往後退散呢…好兄弟,好兄弟豔福不淺啊哈哈哈……
張靜北捏著鼻子,直接就蹦上了旁邊的酒桌上,指著那群香風陣陣的美姑娘們,揚著嗓子直喊,別過來別過來,都別過來,艾瑪,都要臭死我了,都噴的什麼呀?不行不行,我都要被臭死了,都離我遠點啊,一米,啊不,兩米……
下秒,這破孩子扯了張紙巾就飛也似的躲到廁所裡去了,只看得幾個女孩子當場愣愣,個個面面相覷地看著對方,抽著鼻子聞,略有遲疑的拿眼神詢問對方,這味道當真是香過頭了?
張靜北被灌了不少酒,跑進廁所的時候腦子還有點暈,一路跌跌撞撞,就連趙寧寧在後面喊也懶得去聽了。
小崽子俯身站在尿盆裡,耷拉著腦袋半天沒能吐出來,酒水噎在嗓子眼又有些不舒服,肚子裡一陣一陣,還得他扣著嗓子才倒出來點酸水,還不容易下了酒氣兒,張靜北才慢吞吞開了冷水洗臉,連著漱了好幾口,甩甩腦袋上沾著的水珠就打算往外走。
水珠從額前發緩緩滲入眼睛,張靜北不過一個晃神,迎頭就撞到一個人。
隨手抹去一把水花,恰一入目的便是那個黑黑的頭顱和瘦瘦的身子,乍一看挺眼熟,不過等那人整張臉都抬起來時,張靜北才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一直覺著這人眼熟了?
鄭雲賢……你怎麼會在這兒?張靜北眼露驚詫,只是眼角觸及那細長的頸脖下過分削瘦的肩膀時,最後那句卻是怎麼也問不出口。
兩人四目對視,都有些尷尬。
張靜北驚得愣在當場,瞪著眼看起來有些傻氣,倒是鄭雲賢面色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眼底有著張靜北看不清的複雜情緒,只是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這人就先往側退了一步,盯著張靜北上下掃視了一圈,確定自己沒傷著他之後,才轉身離開了廁所。
張靜北在後面遠遠看著,看見鄭雲賢背對著他慢慢往前走時那僵硬的後背,看見他逼著自己走開時緊緊攥起的手背,青筋虯結,還有走到拐角時候那淡淡地一瞥……
那一眼包含的含義太多,張靜北並不能一一剖析瞭解,但鄭雲賢最後那一眼隱約透出的釋然,卻讓他一下怔住了。
時隔多年,兩世為人,就連張靜北自己對那些記憶都有些模糊不清了,當時那樣刻骨的憎恨,放到如今,卻還沒有鄭雲賢這樣一個釋懷的眼神來得深刻。
張靜北倚著門框靜靜想,是啊,兩世為人的只有他,這輩子的鄭雲賢早在幾年前張大姑揮發出那神來一筆之前就隱約有脫胎換骨的跡象了,如今離了鄭荀,離了那個看似溫暖的安樂窩,印象中一向不羈的鄭雲賢竟然也有了這樣安穩的沉斂。
如是上輩子的鄭雲賢,斷是做不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