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仵作,若是在衙門裡驗屍,應該用布遮著臉,包著頭才是合適的。”
“為什麼這樣呢?剛才王珂也說了,案子裡的兇器如果同別的東西挨在了一起,那麼兇器就會被汙染了。證據也是一樣的,在仵作的眼中,屍體上的任何東西,那都是證據。”
“我拔下頭上的銀簪子,取出簪子裡的銀針,然後再把頭髮梳好。這個過程當中,會掉落我的頭髮,皮屑,或者是掛下衣服上的絲線,從袖袋裡掉落東西到現場,等等一系列的不合規矩的東西。”
“任何一個細微的東西,都可能破壞現場。是以雖然周羨一片好心,但是我卻並不會拿著裡頭的銀針來試毒,而是想出了它的另外一個神奇妙用。”
郭尚書聽著,卻是不解的問道,“大梁不管男女都是長髮,擱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區別來,掉落了頭髮,又有什麼關係?根本沒有辦法作為證據,你這是瞎講究。”
“吶,這麼說,現在有一個案子,是和尚殺了和尚。那若是現場有我的頭髮掉落,會不會誤導大家,排除和尚是兇手呢?”
郭尚書聽了池時的話,瞬間囧了,一句我靠到了嘴邊。
“當然了,這是極端的例子。我還是那句話,有些銀針長得一樣,但其實不一樣,有的頭髮長得一樣,也其實不一樣。”
“有的人是白髮,有的人是黑髮,有的人頭髮發黃;有的人喜歡抹各種味道濃烈的頭油,手一擼能夠直接去炒菜了,有的人頭髮上有很多皮屑,一抖像下雪一樣……”
“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看著沒有用處,但搞不好,就是破案的關鍵之處所在。我們這些查案的人,要做的便是,儘量的看到最真實的現場,而不是肆無忌憚的破壞它。”
“如果不認真的摳每一個細節,結果就會像是今日一樣,在冤枉一個無辜的人。”
池時說著,站著沒有動,“為了避免有人說我做了手腳,現在池時想要請郭大人拿著那根銀簪子,把那根銀針,放到王珂裝水的竹筒裡,看上頭會不會有油花。”
郭尚書點了點頭,按照池時說的,將那銀針插進了竹筒裡,不光如此,他還掏出了一方白帕子,將那空心的簪子倒了過來,等了好一會,果然瞧見那白帕子上頭,有了一坨油汙。
“所以,老夫十分不明白你的腦殼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在自己的腦袋上放油,你要吃炒銀針不成!”
池時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周羨,“楚王興致勃勃送我禮物,我不戴未免顯得不近人情。但是戴了,又委實廢物。所以我便絞盡腦汁在想,我池時在什麼情況下,要披頭散髮的拔簪子。”
“後來思來想去,終於想到了最近發生的一件事。我被人擄走,關在了大牢裡。出去的時候,徒手擰斷了掛在門上的鐵鎖,這樣顯得未免太過不文雅。”
“在那一瞬間,我恍然大悟。周羨送這個銀針給我,哪裡是讓我試毒的,分明就是送來給我開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