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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你這個混蛋,你利用了葉蓮對你的愛。”何田田握緊拳頭,控制著想把玻璃杯的水潑到他臉上的衝動。

“對。”尉遲勁坦白地承認道。“而且我還很該死地在我眼睛復明了之後,就再也沒見過葉蓮了。很諷刺吧,像我這種醫學史上罕見的復明案例,對她而言,卻是最痛苦的一場無期徒刑宣判。”

他看出她目光裡的譴責,而他默默地承受了。至少她不偽善,畢竟他的行為太卑鄙,原本就不值得任何安慰的好聽話。

“你對她還有感情嗎?”

“我對她確實存在著某種感情,所以才不忍心告訴她,說我利用了她……”尉遲勁痛苦地吞嚥著口水,用力地捶了兩下自己的腦袋。

“不聞不問,就是一種傷害。”她瞪著他,聲音冷凜得像千年寒冰。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回去花蓮找她了。”

“你找到她了嗎?”何田田身子一震,整個人正坐起身,緊抓著桌沿,急切地問道。

“找到就不會坐在這裡喝酒了。”尉遲勁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臉色仍然灰白。

“你找她想做什麼?”

“拿一把刀給她,問她願不願意砍我十八刀,以釋放我的罪惡感。”尉遲勁嘲弄著自己,在說完話的下一秒就仰頭放聲大笑了起來。只是,他誇張的笑聲在廚房裡�蕩,顯得空曠而虛假。

尉遲勁笑累了,揉著頰邊的鬍髯,感覺那些刺扎人的胡根,全像是他腦裡拔不去的煩惱。

“其實……我是想去問問葉蓮,問她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恨不恨我?也想看看她究竟長得是什麼模樣?”他無力地靠著餐椅椅背,舉高左手,看著自己曾經戴著婚戒的手指。

“鬼扯,你如果真的想看看她的模樣,幹麼等上四年!”她認為他的理由全是藉口。

“因為你來了,所以我想看她。”他坐亙了身子,認真地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她防備地問道,心跳停止了一 拍。

“你讓我想起了葉蓮。”

他抬眸深深地凝視著何田田蹙起的眉、小小的鼻和緊抿的雙唇,仔細得像是想從她的臉孔裡找出另一個人一樣。

何田田身子往後一仰,雙臂交叉在胸前,顯示出她對於被他盯住的排斥感。

“我跟她根本一點都不像!”她銳聲反駁著他,心跳如擂。

“你怎麼知道你們不像?”尉遲勁眯起眼,反問著她。

何田田冷哼一聲,她勾起唇,譏諷地說道:“根據你的前述說法,葉蓮愛聽陳昇的歌,脾氣好,又不會計較你的失明。這些條件,我一樣也不具備。最重要的是,你連葉蓮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居然還荒謬到認為我和她很像!”

“你們的聲音有些相似。你們在忍笑的時候,都會發出‘咯'的聲音。”被她這麼一說,尉遲勁突然覺得自己的理由似乎是過於牽強了。

畢竟,四年不見啊……

“人在極端記掛著某件事時,就會把身邊的一切和那件事做出合於己意的聯結。”她說。

“是嗎?”尉遲勁茫然地看著她,乾笑了兩聲。“應該是吧。我回來臺灣後,白裕承提醒過我一百次,要我好好解決我和葉蓮之間的問題。可能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對你的一舉一動那麼神經兮兮吧。”

“你是應該要儘快解決你和葉蓮之間的問題,不過那不關我的事。”何田田站起身,不耐煩地扯動了下嘴角。“我要上去睡覺了。”

“晚安。”

尉遲勁看著她細瘦的背影消失在二樓,他嘆了日氣,趴在桌上,疲累地閉上了雙眼。

一步錯,步步錯啊。

現在唯一能夠彌補的方法,就是儘快找到葉蓮,向她說“對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