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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一艘大舫船前前後後、裡裡外外搜遍,無果。

事後弄明白宴會主人真實身分,當地知府與底下縣丞竟急巴巴趕來拜會兼賠罪,更把穆家的人手罵個狗血噴頭。

那人將行謹這事幹得粗糙卻又細緻,讓人得知肉票只可能在他手裡,偏就拿他莫可奈何……若然如此,他倚仗的無非就是「國舅爺」這皇親國戚的勢頭,但這般行事,為難行謹和穆家,卻又為何?

「爹,幾位叔叔,您們瞧瞧,瞧瞧她現下這德性!女兒家身分早揭了底,還完全一副公子哥兒裝扮。大馬金刀坐在那兒,手裡摺扇裝模作樣地搨,咱們教訓的話,我看她根本左耳進、右耳出,沒當一回事!」

這場「會審」,罵得最歡的就數二房叔父穆存義。

長久以來,穆氏宗族大房獨掌一切,如今大房男丁不盛,而唯一的一根獨苗、人稱「廣豐號」穆大少的穆容華,在族中長輩眼裡,從頭至尾都是一場騙局、一個天大笑話。

好不容易得來這個把柄,自然得狠狠抓住,努力踩踐,以吐過去總落在大房之後、被人壓著打的怨氣。

穆容華心裡清楚,既要追查行謹失蹤一事,管回「廣豐號」,她就非現身不可,一旦出現,必然得面對族裡長輩今日擺出的這等陣仗。

欲攘外,必先安內,穆氏宗族裡反她之勢若不來個快刀斬亂麻,後續追尋行謹蹤跡一事將更難掌控。

眼前事態,她早已料到,卻依然感到無比厭煩。

在場的恐怕也只有五房叔父待她真誠些,幾次聽人罵過分了,還會出面替她緩頰,但打壓她的聲浪仍然不歇——

「幾房長輩們召你來『廣廈莊』把事交代清楚,你竟然敢安坐著?!在這族中的正廳大堂上,豈有女人家的座位!也不掂量掂量自個兒,那椅子是你能坐的嗎?!」

「這椅子,憑什麼我不能坐?」她徐緩收起摺扇,神態從容。

穆存義似沒料到一直狀若沉吟的她會突然出聲,還不答反問。

他一時間措手不及,怔怔看她抬起一袖,手中扇子指點四周——

「堂上這十六張紫檀靈芝雕紋扶手椅,以及八張紫檀嵌山水石方几都是穆氏公中出資買下,若我沒記錯,咱們公中的銀錢還是從『廣豐號』每年的盈餘裡提撥出來的——」突地,摺扇朝亟欲搶話的穆存義揮了揮,穆大少輕笑——

「二叔莫急,小侄知道,您想說『廣豐號』也有各房長輩的挹注入股,公中銀錢便是宗族的錢銀,如今宗族長輩反我了,我就該乖乖的,是吧?

「不過可惜,我也想扮乖啊,但也得您給小侄這樣的機會,您不留活路,我也不會心慈手軟,真要較起真,那就來戰。」笑笑說這話時,駭人的銳光刷過那雙漂亮眸底。

「每年『廣豐號』的盈利,小侄可都算得清清楚楚,核對再核對,分送到您們各房手裡,那數兒可都實打實,不曾減扣一厘半毫。公中的錢若真是宗族共有,就該由穆家五房子弟共同出資,為何各房只願分盈餘,卻把出錢的活兒推給大房獨撐?」

「那……那是長房賺得多、分得多,族中用度自然由錢多的人承擔!」

「所以二叔說,這張花我自個兒錢買來的椅子,我究竟坐得?坐不得?」穆存義脹紅臉。「你這是詭辯!不是你花錢就有資格坐,這兒可是族中!」穆容華想起什麼似,摺扇忽地輕敲額面一下——

「是啊,這裡是族中,小侄記得孩提時候曾隨爹親來看這塊地,當時還請來一位十分厲害的堪輿先生,那位先生丈量了風水,開掘一個藏風聚氣的穴井,這『廣廈莊』便是以那口風水穴井為央心建造而起。」低笑了聲。

「二叔提醒得好,『廣廈莊』可是族中呢……只是這座莊子從上一代傳下,如今歸小侄所有,外邊大片沃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