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對於這裡的村民來說,這種資源有跟沒有都是差不多。
他們甚至連掛號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要醫好剛才那樣的小孩的話,其實需要的醫療資源和費用並不高,幾種傳染病的特定抗生素,寄生蟲清理藥劑,再加上一些調理的藥物,掛個兩週的營養蛋白基本上就能治好了。
在國內的話頂多也就花個幾萬塊錢就能挽救一個小孩的命。
但是在這裡,這筆開銷絕對能把一個這裡普通的民戶掏個底朝天,徹底沒法生活。
所以對於這裡的村民夫婦最合算的方法是什麼?
當然是再多生幾個了,治好一個小孩花費的開銷足夠他們再生四五個!
總有能扛過去活下來的吧。
所以剛剛那個小孩的命運其實早就已經註定了,如果這個現實沒有任何改變的話。
收回目光,李衡沒有再去關注。
因為類似的情況,在這裡就沒有盡頭。
再次來到桑吉的家中,這是一座典型的東南亞幹欄式民居,分為上下兩層,上層隔絕溼氣用來住人生活,下層飼養了一些禽畜或堆放了些雜物。
走進竹門之後沒多久,一個體型消瘦面容蒼老滿目皺紋的婦人走了出來,頭上裹著一個泛黃的頭巾,身上的衣服也完全不是李衡在國內時看到的那些宣傳東南亞風采短影片中那些鮮豔靚麗的民族服飾,就是一席頗為老舊泛著灰白色系著馬繩的寬袍。
她臉色帶著些恭敬和畏懼得上前來。
“先生,您回來了,先前真是謝謝您了”
頭髮半白的中年婦女卑微且虛弱得朝李衡欠身致謝。
如果先前不是李衡及時到來壓制了她的藥癮,恐怕她現在已經痛苦發癲得撞牆而死。
李衡也只是淡淡地點頭致意,沒有過多表示。
本來的話,他是非常討厭癮君子的,在他看來吸食禁藥的人已經無藥可救,不值得同情。
但凡事皆有緣由,桑吉告訴他母親的藥癮是在三年前染上的。
那時他的父親在公主灘上一家名為“雅斯科”的企業做勞務工人,也是鐵工會安排的招工將他介紹過去的。
後來發生了用工事故,脊柱和大腿全部被擊碎,重度癱瘓從此臥床不起。
雅斯科連同鐵工會一起隱瞞了事故原因,只以他父親工作中熟練度低操作失誤導致事故為由,拒絕了任何賠償及醫療。
甚至打算反過來告桑吉父親的誤操作影響了公司正常生產程序造成了巨大損失要進行索賠!
後來在切實瞭解了桑吉家庭的經濟情況後,“大仁大德”的鐵工會協商雅斯科公司放棄了索賠。
並且一再叮囑桑吉一家:“如果不是達西會長仁慈善良,看你也是工會的成員之一,才不會費那工夫和雅斯科會談,知道好歹就對達西會長感恩戴德吧!不然就算把你家這破草屋子和那塊爛水田一塊抵了,也補償不了人家大公司的損失!”
於是在會長的“垂憐”之下桑吉一家總算保住了僅有的家業,讓他癱瘓的老爸不至於要住到野地裡去。
但是癱瘓的父親每日都在劇烈的痛苦中掙扎,生不如死,既沒有真正的救治手段也沒有讓其解脫的決心。
直至有人送來了讓他“緩解”的“神藥”。
那東西是什麼,其實誰都知道,生活在這種地方的人們沒有不清楚這些的,也沒有不知道其中害人之處的。
可又能如何呢,在瀕死的絕望無盡的痛苦下,但凡有一絲絲的解脫和愉悅便能讓他們甘之如飴,短暫地忘卻這苦痛的塵世。
於是,桑吉父親就在生命最後的那段日子裡沉浸在禁藥之中,熬過那餘生最後的苦難。
癱瘓之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