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重要的事,按理應是四房一家子同去,但俞四爺在如今的職位尚不足一載,這一路往返恐需耗時三五月,若請如此長時間的假,只怕職位難保,極大可能會被旁人頂替。
於是,此番出行,只四夫人與俞修母子,並四房幾個得力的丫鬟僕婦。
為確保一路平安,又不願過分張揚,特地帶了十名有些身手的小廝隨行。
此舉讓俞老夫人頗為疑惑,她始終以為既然之前未收到桑家的迴音,應當也就不會有後續發展。
誰曾想,昨日卻突聞要動身前往階州,此前竟毫無徵兆。
直至四房一行人已踏上行程,她心中仍舊揣測不透這突如其來的決定背後究竟有何緣由。
最終,還是決定讓當初俞修親自開口從上房要的絮娘同行。路途遙迢,俞修正當齡,難免需要溫柔體貼的女子相伴左右。
上元。
成縣大街小巷兩側,各式各樣的燈籠高高掛起,它們或圓或方,五彩斑斕,有的繪有仙鶴祥雲,有的飾以魚躍龍門,還有的精細地勾勒出花鳥魚蟲,每一盞都蘊含著匠人的巧思與百姓的美好願望。
燈籠下,人流如織,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空氣中瀰漫著各種美食的香氣,從熱氣騰騰的蒸籠裡散發出的包子、糕點香味,到糖葫蘆那酸甜可口的氣息,無不誘惑著過往行人的味蕾。
孩童們手持風車或是提著燈籠,在人群中穿梭嬉戲,他們的笑聲清脆悅耳,為這熱鬧的夜市增添了幾分童趣與生機。
在這片熙熙攘攘之中,桑夫人安排了兩個人,一位隱於城南,另一位則匿於城北。
十數日以來,桑夫人帶著李琬娘及府中幾個僕從,夜以繼日地製作了近三百盞燈籠,以至於後罩房內堆積如山,只為等待上元佳節的到來。
這樣雅緻的燈籠,尤其受到成縣少女及諸多文人墨客的青睞。
縱然那些燈籠精美絕倫,是成縣從未有過的式樣,引得行人紛紛側目,但一盞燈籠要價三錢,普通百姓只能望而卻步。
如此一來,原擬借售燈添補家用之計,不免蒙上了一層陰霾,顯得頗為坎坷。
直至街巷間行人稀疏,桑夫人這才緩緩鋪開算盤,細數今日進賬。
家中眾人皆心繫此事,此刻正聚於正堂,屏息靜氣,目不轉睛地盯著桑夫人手下算盤。
算珠噼啪作響,幾經周折終是停歇。桑夫人眉頭輕鎖,抬眼環顧四周,家人們的眼神中滿載期盼,使她不禁輕吐一口長氣,聲音溫和而帶著一絲難掩的遺憾:“今日我們共售出了五十二盞燈籠,收入還不足十兩。”
憶及當初為制燈購絲紗、選竹骨,已耗去近八兩之資,如今勉強持平,比預想中的豐厚盈利相去甚遠,令人唏噓不已。
更重要的是,家中眾人近半月來全心全意撲在燈籠製作上,許多家務瑣事都被忽略了,導致日常生活裡出現了一些不便,家中的開支也隨之捉襟見肘,顯得頗為緊張。
正當一家人心中充滿失落,氛圍沉悶之時,桑時序率先打破了這份寧靜,他憨厚地笑了笑,聲音中帶著幾分樂觀:“剩下的燈籠日後依舊可以拿出去賣,所得的皆為純利,不用再考慮成本問題了。”
桑夫人聽後,心中雖略有遲疑,暗自思量上元節過後燈籠的需求定會大減,但隨即想到時序的話也有道理,點頭贊同道:“那以後便每日派人去市集擺攤,能賣出多少是多少,總歸是好的。”心中盤算著,即便是點滴累積,也能為家中經濟減壓。
確實如此,今後賣出的每一盞燈籠都將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利潤,或許短期內難見顯著成效,但積沙成塔,終將為家中狀況帶來一絲緩解。
九疑此時也感到些許沮喪,原以為這批燈籠既精緻又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