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沙貝里和其他湖邊住戶一樣僱了管家,但仍有許多人聘請清潔公司,使得生意相當興隆。只是清潔工人的薪水不高,以致流動性很高。她立刻被錄用了。
當天夜裡在單調的小房間裡,她躺在凹凸不平的床上,睏倦地想到她剛翻完的檔案。在一三二一年,一個名叫何馬文的人試圖殺害黑色奈爾,結果失去了自己的頭。他的父親是東邊土地的族長,便發動全族對克雷堡展開全面攻擊。奈爾在一場戰爭中被捕獲,鎖在何家地牢,但當晚不知用什麼方法便逃脫了。
奈爾。莉思將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害怕思緒會飄向別處。回到明裡亞波里比她想象中還要困難——不是因為危險,而是因為這是她和佛特居住的城市,她丈夫和哥哥埋葬的地方。她絕望地想要到他們的墳上,卻知道自己不敢這麼做。那不只是項危險的舉動,自己也不能忍受。見到他們的墳墓會毀了她,粉碎她在情緒四周築起的薄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兩個月?是的,兩個月又三天,幾乎是同樣的時間,不夠久,還不夠久。
於是她想到奈爾。想到他能令她保持神智清醒。
他正在跟她做愛。
在神智的邊緣,莉思知道自己在作夢,卻無法阻止影像。以前她夢到奈爾時總是個觀察者,今晚她卻是參與者。
夢很模糊,經常轉換,但是她知道自己和他在床上。床很大,堆滿了皮毛,她會迷失在床上,但是有他在身邊,她只感覺到床的巨大。他覆蓋住她,男性的體熱震驚了她。她驚訝地瞭解到兩人都沒穿衣服,他赤裸的肌膚炙燒著她。他很重,龐大的體重幾乎壓碎她,但再度這麼接近男人的感覺是如此美妙。她是這麼懷念男人的重量,他用雙臂擁住她,雄性的氣息充滿著她。
她的雙手滑過他的背部,觸控他緊繃面板下的層層肌肉。汗水弄溼他濃厚的黑髮,令他的身體發亮,他的氣息粗獷狂野,完全被撩撥起來。她是誘發他內心狂野的原因,而她感到十分滿意,她要他所能付出的一切。
接著他進入她,夢中她因無法忍受的喜悅而喊叫出來。他是如此巨大,令她感到興奮而灼熱。她的軀體緊繃起來,開始到達高潮。
抽搐驚醒了她,起先她躺在那裡沉迷於性慾之中,深深呼吸著,感受到戰粟平息下來。奈爾一定是剛剛才離開她,她昏昏欲睡地想道,因為她仍能感覺到他的戳刺所引起的悸動。她想要蜷曲在他懷中,伸手想碰觸——
空無一物。
莉思猛然驚醒,呼吸突然變得刺耳起來。她坐起身,狂亂地望向黑暗的室內。驚恐於自己所做的事,她咬緊牙面對著憤怒、絕望和反抗。
不。
她恨自己,她恨自己愚蠢飢渴的軀體讓想象力的虛假引誘自己進入愉悅之中。她怎麼敢夢到奈爾,她怎麼能讓奈爾在夢中佔有她的身體,帶給她歡愉?他不是佛特。只有佛特碰過她、跟她做愛,和她一起探索她天性中強烈的性慾。她只對佛特赤裸過,只愛佛特,但他才死了兩個月,她卻夢到另一個男人,一個死人,並在夢中得到高潮。
她蜷在床上低聲悲泣。她背叛了佛特,儘管是發生在潛意識的想象裡。背叛就是背叛,她應該夢到佛特,為了保護她而死的佛特。
但是如果她夢到佛特……現在她可能已經發瘋了。他和萊恩之死是她心中仍然滴血的傷口,依然痛得無法碰觸或忍受。她集中精神在研究黑色奈爾的檔案上,因為這是她唯一能夠運作的方式,而她的潛意識只是在睡夢中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該死的身體、該死的天性。當她醒著的時候,她的感官好像已隨佛特死去,沒有慾望、沮喪和吸引力。但是在睡夢中,她的身體仍然存有記憶,依然渴望。�